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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聖─(2) 傳說之始

      2     傳說之始

      「把丈八蛇矛拿來!」少年將領喊著。

      這麼一喊,身後便有兩個小卒滿頭大汗的抬著一把奇形的長柄兵器地給了少年將領。這兵器至少重五十來斤,絕不是一般人能使。

      但,他能。

      少年將領拿起那把名「丈八蛇矛」的武器,望著眼前那長髮披散的人。

      站在他前頭的已不是能靠尋常武器就能解決的對手。

      左慈站在少年將領前頭五呎左右。被鮮血染紅的長髮遮蓋出他的臉,讓情緒都被埋在了裡頭。

      他身後,屍橫遍野。就像被壓平的芒草堆,軍隊倒下的人鋪成了一條路,而左慈便踩著那血腥、不祥而來。

      七千人的軍隊。這個軍隊裡編製的弓兵完全沒有派上用場,當一個人如慧星般衝進了軍隊裡頭,弓兵代表的就只是對自己人的殺戮。於是那弓兵隊的五百人停下了他們手中那張開了的弧。對殺與不殺猶豫著。

      這猶豫之間,卻是另一場殺戮的序曲正在展開。

      左慈不知道用了什麼魔法。

      只是一個壯碩的中年男人卻有著無窮無盡似的暴力。舉手投足間都是一條如花般的生命被左慈靈巧中帶著狠勁的粗手拈去。

      花開‧花落。是一場牡丹花紅的盛宴。

      等到軍隊前方的慘叫聲跟後方問著前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不安怯語匯聚在了一起……

      左慈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少年將領前頭不遠處。

      「你這惡魔……」少年將領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眼前那才又在七千人的大軍中殺了數百人的人物。

      兇猛的力量,迅雷般的身法,轉眼間便奪去人性命的殺人技巧。

      一切一切都指向了一個答案。

      左慈會武功。而他的武功更達到了尋常人難攀的境界。

      左慈大聲喘著氣,似乎用去許多的體力而力盡。

      但沒有人敢保證他的體力會在什麼時候用盡,更沒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上前一試。

      已被恐懼感染的軍隊退了開。眼神不約而同的望向他們的將軍。這個得到手下們期盼目光的人,竟然比他們絕大多數人年紀都輕,外觀看去充其量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

      這名長相粗獷的少年也不是靠庇蔭爬到這個位子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知道眼前等著他的是從軍以來最險峻的戰鬥。他可以逃,但逃了之後他便再也不是那懷著一身雄志的自己。那也等於是死了。

      再長吁一口氣,少年將領握緊了丈八蛇矛:「燕人,張翼德。請賜教!」

      「你不是惡人。」左慈說話了。

      左慈環顧四周:「你知道自己幫的是什麼樣的人嗎?會殺戮百姓的可以算是義師嗎?」

      就在左慈說話的時候,弓兵隊終於抓到機會,把箭都對準了他。軍隊的其他人也毫無例外的後退。

      「屠村的那些人是例外。」張翼德不知怎麼的起了跟左慈對話的念頭。

      是什麼人寧願置身危險也要向自己說上一句話?張翼德覺得自己應該回應左慈。

      「例外?殺人可以算例外!?」左慈怒吼。

      「只要是為大道而殺人,便不足稱罪。你不也殺了許多人!?但你不會懊悔,因你是為了報殺妻之恨。我會殺人,我只要活下去將來也會殺千千萬萬的人。但我看到的是殺戮過後那個再無征伐的和平世界。」張翼德策馬向前一步:「他們該死是因為他們為己慾而殺!」

      左慈瞪大了眼。

      這少年病了。他更感覺的,是世道病了!

      當殺戮可以變成完成理想的階梯,當和平世界要爬上這階梯才能看見。那這世界還可以說是正常嗎?

      握緊拳頭。

      他本來想勸少年至少離開這毫無紀律的黃巾軍,至少可以造出通往和平世界階梯的,不會是這紀律敗亂的黃巾軍。

      但來不及了。天師道的大道思想已經灌注那名叫張翼德的少年灌注得太深。

      已經沒有例外了,今天在這草原上的每一個敵人都會死在他的手上。

      「放箭!」一名副將看張翼德遲遲沒有想殺左慈的動作,急得逕自下了命令。

      弓兵隊手上的箭也早已因為恐懼的情緒而難以按奈住。

      疾箭奔射而出。

      於此同時,左慈身上放出了內力,袍袖蓬蓬的脹了起來!全身鼓著,好像有什麼力量塞滿了左慈的身體似的。

      接著,左慈跳了起來。高到箭勢較為薄弱之處。

      旋轉!旋轉!

      不停釋放出的周身氣勁拍掉了朝他而來的無數箭雨。

      箭矢縱然傷到了他也只是從皮膚劃過傷痕,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

      拍掉的箭雨四飛而去。立即一片哀號聲起。

      落下。

      左慈朝張翼德疾衝而去。

      躲過了彷彿可以鋸開空氣,一記由丈八蛇矛帶來的馬上斬擊。周身氣勁卸去了踩向他的馬蹄,左慈滑到張翼德騎著的馬下。

      但丈八蛇矛順勢收了回來。張翼德直接朝馬鞍底下猛刺了去,他的身體也如撐竿似的懸空起來。

      駿馬狂嚎的死去。馬身被丈八蛇矛帶著的暴力帶著撞擊到了地上。

      如果有人在底下,就算不被丈八蛇矛戳死都會被馬身壓得重傷。

      而馬腹下的左慈,竟抓著馬腹,躲過丈八蛇矛後。雙手猛地用力,利用了馬身的下壓之勢,一個翻身縱躍離開了馬腹。

      飛躍到了抓著丈巴蛇矛柄末的張翼德身旁。

      「!」張翼德大驚。

      但他也非等閒之輩。在左慈竄到他的身旁之時,他放開了握著丈八蛇矛的雙手,舉起他那天生神力的拳頭跟左慈朝他揮去的拳頭對轟。

      碰的。

      張翼德飛開,五臟六胕被左慈拳裡的內勁震得吐了血。在地上翻了幾個圈才停住被震飛的勢道。

      而左慈?

      左慈看著那竟然敢用拳頭跟他蠻幹的少年發愣。

      「這拳,竟然沒有內勁?」左慈在心中驚訝。而他跟張翼德對轟的拳頭正發麻顫抖。

      他的另一隻手,則抓住了丈八蛇矛,用對轟的力勢拔出了馬屍也順便飛開。

      那個發愣只是一瞬間的事。左慈想著要是這少年學了武功那該會是多麼可怕的一位武將?

      下一瞬間。左慈拿著丈八蛇矛衝進了因為眼見將軍戰敗而軍心渙散的軍隊裡頭。大肆揮舞……

      血雨摻著天空的細雨。

      那些絕大多數是為了填飽肚子,當個名正言順的強盜加入這支軍隊,而非為了天師大道的人們。

      不約而同的,做了場惡夢。

      這個夢,很久,很久。

      一直到血雨停了,天雨也停了這個夢才做完。

      荒原上,還稱得上是黃巾軍的「人」只剩張翼德一個。

      倒在地上,渾身因傷而動彈不得。

      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逃竄之餘還背上他一個百來斤的大漢做負累。而這個大漢也哭了,血雨天雨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夢也將做完。那是一個和平世界的夢想。

      然後,他看到那個魔神般的男人把丈八蛇矛插在了他身邊。

      「這東西,是你的。」男人只說了這麼一句便要離開。他不要帶著這種象徵著殺伐的罪惡離開。

      「不殺我嗎?」張翼德閉上眼睛。

      左慈要離去的腳步頓了頓。

      他轉頭,看著那個倒在地上,讓他狂暴內力的輸送下仍能用普通拳頭打傷他的少年:「不要回去黃巾軍了。」他看了看那個少年眼中失去夢想般的迷惘眼神,「如果要回去,就不要用你黃巾軍將領的身分。用個百姓的身分回去看看,在一旁觀察你的「天師大道」都做了什麼!?」

      「之後,如果你還要堅持你的殺戮之道。就去吧……」

      左慈沒有其他話了。

      扔下明明沒有雨水掩飾,還哭著的張翼德。他拖著重傷的軀體緩緩朝壓住她女兒的那個大石走去。

      也許,張翼德在今天一戰後會去追求更高深的武學。

      也許,他會看透黃巾軍的本質,去跟從另外一個名主追求他殺戮後的和平世界。

      最可能的,卻是埋在亂世的洪流裡什麼也還沒完成的就死去。

      左慈是真的懂了。

      這亂世便是噬人的獸,逃也逃不到哪去。

      搬開大石。

      他女兒沒有哭了。彷彿知道他爹爹一定會回來似的,冷靜的望著左慈。

      左慈彎身,抱起了他此生最後值得一看的顏色。

      他抬頭,望向遠處一座連綿的山影。

      拖曳一道長長的傳說,他走向了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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