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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眼淚 (6) 完結

「你說我還有很多不懂的,」黯辛咬住下唇,「你說你會負責教會我,因為你是唯一看的見我的人。」他露出微笑,卻覺得嘴中充滿了苦。

「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是唯一真正接受我是誰的人。」黯辛緊緊握住品裕的手。

淚水最終溢出了眼眶,沿著黯辛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品裕的手心。

黯辛靜靜的看著那顆淚珠。

「原來如此,」他低聲的說,「原來這就是情緒,」輕輕的,他將品裕的手放回床上。「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下一秒,從品裕手中爆出一陣刺眼的銀光,光芒蔓延開來,然後逐漸擴展到全身。

待品裕身上的光漸漸消失之後,黯辛欣喜的看到他的呼吸恢復了平順,身體也放鬆下來,不再盜汗。臉上的神情變得相當的寧靜,就像正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然而此時黯辛的身上也出現了變化,從指尖開始,漸漸變的透明…。

「李醫生,李品裕醫生!」

品裕感覺到有人在輕輕的搖晃他的肩膀,猛然抬頭,從沉思中驚醒。

「第五床的病人想請你去看看。」護士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品裕點了點頭表示聽到,然而抓起病歷的手又不自覺得在空中停下。

距離那場幾乎致命的車禍,已經五年。

事後,所有人都告訴他,他的存活是個奇蹟。當他渾身是血的被送入醫院,幾乎沒有人認為他有機會能活下來。

但是品裕很明白自己為什麼活了下來。

在他睜開眼睛看到胸前的那根灰色羽毛開始。

「黯辛!」

他還記得當他還裝著氣切,費盡力氣仍然說不出一個字卻依舊努力呼喚的名字。

「黯辛!天殺的你在哪裡?快給我滾出來!」

然而五年過去,品裕翻遍了整家醫院。

沒再見過其他死神。

也沒再見過黯辛。

只留下品裕胸前的那根羽毛。

傳說,死神的眼淚可以治好任何病痛,但是流下眼淚的死神卻會從世界上永遠消失。

品裕從位子上站起,整了整皺掉的白袍。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隻菜鳥,自從車禍之後他歷經了復原,漫長的復健。最後他仍然回到了這座白塔,現在至少已經是個住院醫師。

正當他要往第五床的方向邁開步伐。

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他眼前飄然而過。

同樣的黑色西裝,同樣高挑清瘦的身材,同樣暗褐色的短髮。

「黯辛…。」

品裕追了上去,剛好在轉角看到黑色的身影閃進了第五床的病房。

他悄悄的,緩緩的靠近。

時光,彷彿倒流到五年前,當他還是隻菜鳥醫生,無意的認識了一位死神。

從門口,品裕偷偷探頭。

穿著黑西裝的男子在第五床的陪伴床坐下,略顯蒼白的臉上掛著苦笑,正跟病人聊著天。

漫長的五年…。

「黯辛!」

品裕衝了進去,在男子還來不及反應前,緊緊的將他擁入懷中。

「黯辛你這個混蛋!到底這幾年都跑去哪裡了?」

漫長五年所累積的,無論是思念也好,愧疚也罷。通通化為眼淚盈滿了品裕的雙眸。

然而…。

「呃…醫生?李醫生?」雖然意識到是病人在叫他,但品裕這時候可不想理會。

「李醫生?」病人的聲音又再度傳來,「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跟著,一雙大手有力但溫柔的將品裕拉開,他只覺得眼前熟悉的面容一閃,唯一不同的是那男子的眼睛。

不是綠色而是普通人的黑瞳。

「你還好嗎,醫生?」病人臉上露出關心的神情。

「黯辛。」品裕對著西裝男子大叫。

「不,李醫生!」病人驚訝的說,「他是我最小的兒子,他叫周午暉!」

瞬間,困窘的情緒將品裕淹沒,他愕然呆立,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面孔,內心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的破裂了。

直到午暉主動伸出他的手。

「初次見面,我是周午暉。」他害羞的咧咧嘴,「謝謝李醫師照顧我爸爸。」

凝視著午暉溫暖又有些羞怯的笑靨,品裕不禁也跟著伸手,「我是李品裕。」

兩人相視,露出似曾相識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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