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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眼淚 (5)

黯辛低下頭想了一下,然後再抬起頭時他神情變得十分的認真。

「我也是你的敵人。」他低聲的說「所以你也愛我?」

品裕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結果之後的好幾天,兩人的對話,都被品裕拿去矯正黯辛似乎已經有些誤入歧途的觀念上…而這還是品裕自己一手搞出來的。

然而就在某一天晚上,很晚很晚,晚到月亮和星星都下沉隱匿了,品裕才剛從醫院拖著滿身倦意走出。才剛走到醫院的轉角,莫名,從黑夜中忽然的衝出一輛卡車,壞掉而全暗的車頭燈讓品裕措手不及,只感覺到世界猛然的上下顛倒,然後消逝…。

黯辛的身影慢慢從加護病房的雪白牆壁上溶出,與那強烈對比的黑色西裝,襯托出了黯辛高雅的氣質,然而一雙翠綠的眸子卻蒙上了陰影,他神情陰鬱的朝品裕的床位看去。

另一位死神已經站在那裏,穿著貼身的黑色晚禮服,有一頭漂亮的黑色大波浪捲髮的她名字叫做子黯。

品裕所在的加護病房並不是黯辛的管轄範圍。

「好久不見了,黯辛。」看見黯辛出現,子黯露出他那制式又甜膩的笑容迎接,「大家都忙著…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她話鋒一轉。

「那個男的。」黯辛也不拐彎抹角,事實上,他也不知道什麼叫拐彎抹角「可以交給我嗎?」他輕輕的用下巴指了指品裕。

「親愛的黯辛,」子黯咧嘴,「我希望我可以,喔,我真的希望。」她頭輕輕歪向一邊,「但是你知道,規矩是規矩,每個人有負責自己的地方…」她一隻手爬上黯辛的肩膀「所以,答案是不行喔不行。」

「我把我管轄範圍內接下來的三個人讓給你。」黯辛盯著子黯,「只要把品裕給我。」

「嗯…。」子黯的手游走上黯辛厚實的胸膛「時間到…。」她嘴角勾起。

黯辛輕輕揮掉子黯的手「那就五個人吧?」

「成交。」子黯臉上帶著勝利似的神情輕啄了一下黯辛的雙唇,然後後退,消失。

留下黯辛,面對著全身是傷,渾身上下插滿管路、接滿儀器,並陷入重度昏迷的品裕。

那個時刻,就要來到。

嘴角泛起苦笑。黯辛緩緩的走近品裕,牽起他的手,雙眼掃過品裕的汗濕的臉,費力起伏的胸。

品裕的手有那麼冰冷濕滑嗎?即使這是第一次黯辛真正碰觸到他也覺得不是這樣。

通常下個步驟,是身為死神的自己藉由牽手拉起品裕的靈魂。

但黯辛並未這麼做。

「真的很奇怪,不是嗎?」他在品裕身旁坐下,舌尖發酸,兩眼發熱,而他從未有過這種感受。

「你是醫生,我是死神。我們明明是敵人,但該死的我們變成了朋友。」

「我喜歡看你笑。」在沉默了一會兒,「喜歡看你認真問診的神情,作報告時的專注…我也喜歡看你表演一瞬間吃光面前所有食物。」說著說著黯辛不自覺的笑了,那笑容跟以往不同,十分的溫柔。

「我猜那就是你說的幸福…。」他低下頭。

但是這一次品裕卻沒能給他回答,黯辛感覺喉嚨一熱,像是有什麼東西梗著般。那是什麼感覺?胸口也隱隱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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