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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痛藥

「請描述發病時的症狀。」翻著厚厚的病歷,醫生制式化的詢問。

「感覺心臟絞痛,痛感很強烈,有逐漸腐蝕深入的感覺,也像有鈍刀一下一下刺。痛感綿綿不絕,沒有一刻停下,連呼吸也會感到劇烈的痛楚……」穿著有些退色的毛線衫,羅宇面無表情的回答。

再次敘述自己的病徵,羅宇搞不清楚這是第幾位醫生了,這些年他到底曾經坐在多少位醫生面前呢?又曾經述說自己的病徵多少次呢?

在敘述病徵之餘,羅宇甚至可以分神想東想西,完全表達出他對這套說詞有多熟練,像演練過千百次那樣。

是的,他真的可以說是演練過幾百次。因為這五年來,羅宇幾乎每周都有機會練習這套說詞,有時候甚至一周會練習兩次。

5年   ×   12個月   ×   4週   =   240次

也就是說,他至少重複了這套說詞240次了。

熟練,也是理所當然。

掛號、候診、檢查、診斷、領藥、吃藥、領藥、吃藥、領藥、吃藥……

然後當這家醫院的藥全數失效後,上頭的流程在另一家醫院從頭來過。

這是五年來羅宇生活的重心。

自己也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糟,但他實在怕痛,很怕痛。

除了藥物,沒有什麼能幫他把心中尖銳的疼趕跑,為了把這種痛苦趕得遠遠的,他不介意照三餐吞止痛藥,不介意每週準時去醫院報到,不介意一遍又一遍重複無聊的病徵,只要能遠離這種令人畏懼的痛,其餘的事他都不介意——或者說,也沒精神去介意了。

拆開錫箔包裝,羅宇再吞下一顆止痛藥……

「死亡原因?」

「主要原因是藥物過量致死。」

「還有其他的?」

「不重要……反正死亡證明書上不用寫。」

如何掙扎,也無法抵擋失去伴侶那碎心的疼痛。

非關道德,僅因情根深種,難以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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