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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魂(上)

囚魂(上)

「快跑啊!」

「呀啊!」

「活下去……」

許多的面孔,不同的聲音,鮮血四濺,犧牲了無數的性命,他們,只為了一件事——讓我活下去。

「唔…呼…呼……」滿身是冷汗,瞳孔放大,胸口因為喘氣而起伏不定。每一夜,對我來說都是煉獄,總被過去的夢魘纏身,同樣的畫面,一次又一次,像重播電影一樣,在腦海裡播放我悲慘的過去。

「咕嚕…咕嚕.…」倒了一杯水猛灌,看著杯中自己的倒影。

「嗶——0028到辦公室集合!嘟…嘟……」

瞪了一眼廣播器,梳理了下烏黑的長髮,穿上了黑色的襯衫,黑色的緊身褲,以及黑色的長靴,趕到了集合地點。

「你們是最強的殺手,失敗的也不必回來了,吶,這是這次的目標。」老頭大哥大丟出了一份文件,我的眼睛瞬間睜大,變得憤恨,變得嗜血。

是他……是他!我終於等到了啊!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拿著通緝單的手握得死緊。

「這個任務誰要接?」

「我。」

快速的接下了這個任務,她,莫名的興奮。走到圖書室,開始查閱目標人物的個資,對方是一個無惡不作的貪官,膝下僅有一子,恨不得他死的有無數人,而自己,也是那無數中渺小的一個。

回房準備行李,廝殺,就此開始。

知道嗎?當殺手的必要條件之一還有演戲,你要做一個天生的演員,上一秒哭,下一秒笑。再來,要找目標家裡附近住下來,不過,在這裡要找空屋真的很難呢。

「轟隆隆!」該死,下雨了,天空被烏雲覆蓋,形成灰色的世界,就和我的人生一樣。

走著走著,腳邊滾來了一瓶咖啡,打翻出來的全灑在自己的褲管。

「哎呀呀,抱歉抱歉。」一個身形修長,銀色短髮,銀色眼睛,銀色耳環的銀色男子走了過來,撿起自己腳邊的咖啡,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帥哥!但是某女根本不注意這些,放棄了養眼的機會。

「雨這麼大,不如我請妳一杯咖啡當作賠禮吧。」男子抱歉的說。

「不了。」懶得跟你哈拉,廢物。

「不,妳不讓我請我很不安的。」

最後在半拉半扯之下,不知道為什麼,下一秒,我坐在了便利商店的座位……鬱悶啊……

「唉,真是的,我告訴妳喔,我有個煩惱。」

「喔。」關我屁事啊?我也有我的煩惱啊!

「妳可不可以幫我想辦法?」

「不要。」混賬,懶得陪你耗,準備站起身離開。

「唉,我住這附近,可是一直租不出去房子,沒房租收。」

身子一頓,以麥可倒退走路的方式,慢移到原來的位子,坐下。

「我幫。」

「真的嗎?太感謝了。」

不不不,我才要跟你謝謝。「房租多少?」

「十萬。」

「一年?」

「一個禮拜。」

「靠!你租不出去也是有原因的好不?我請問一下,誰會租一個害自己要和流浪狗搶食物的房子啊?」真是夠了,這人一定是腦殘。

「那妳說,該租多少?」男子疑惑的問。

我的眼睛慢慢眯起,說實話,我沒良心、同情心、同理心那些屁,所以……

「我用一個月一千塊跟你租房子,要不要?三、二……」

「好!」

「成交。」我的嘴角勾起了非常"溫柔"(邪惡)的笑。「那請帶路吧。」

「請往這邊。」

這之後史上就多了一句話啦:傻子租房子,租到脫褲子。如果他沒有工作,以這種租法他一定會餓死。

「到了。」男子走到一個房子,裡面只有兩個門,也就是說,只有兩戶人家,看了他,再看自己,好了,這下沒有無聊的婆媽鄰居了。「裡面的家具用品都弄好了,妳只要帶私人物品就可以了。」

「嗯。」不錯嘛,東西都還算不錯。

「早餐和晚餐在大廳用,我會準備,浴室在最裡面,廚房在那裡……」快睡著了……

「我叫杰廝。」男子淡笑,帥啊,可惜了是個傻子。

「追魂。」我說。

「好酷的名字。」杰廝笑。

「你可以滾……離開了。」追魂說完,關起了門。

搞什麼啊?她突然覺得那傻子真是……可愛?

晚上——

「吃飯囉。」

「啊。」

就坐之後,吃著杰廝做的咖喱飯。

「好吃嗎?」

「嗯。」

「喜歡嗎?」

「不討厭。」

就這樣,我在這裡生活了一個月,觀察了目標的生活習慣:早出晚歸、七個情婦、沒看到兒子、車子以星期幾決定、星期二都會下午回來一次、保鏢四個、房子的警衛在三餐時間交班有空擋、守衛的時間以晚班最弱。

「追魂。」

「嗯?」這一個月下來,她已經習慣了杰廝的陪伴,有時候,覺得跟傻子一起也不錯,她不用偽裝,很輕鬆。

「為什麼每天都注意著那個有錢的大叔?」杰廝疑惑的問。

「他做了很多壞事,我要殺死他,而且,他殺死了很多,我重要的人……」腦海中,紅色的畫面再次閃過,追魂的額角滴下一滴冷汗。

「追魂?追魂?」

是杰廝?追魂從恐怖的、淒慘的回憶中回神,繼續觀察目標。

直到晚上,我準備著暗殺計劃,杰廝擔憂的走了過來。

「追魂,別殺人好嗎?危險。」

「不,我苟活了這麼久,為了就是這天!是這股恨意支撐著我不要臉的活著!」第一次的失控,在杰廝面前;第一次的坦白,在杰廝面前,所有的第一次都……

「可以……告訴我嗎?我願意當妳專屬的垃圾桶,說出來,會好點。」

掙扎的看著杰廝,女人,終究還是柔弱的,渴望被保護、被疼的。

「我本不叫追魂,我爺爺只有父親一個孩子,所以在我出生之前就受到了很多的期待,家族之人都為官清廉,造福著社會,可是,貪官是絕對容不下清官的存在。」

追魂握緊了拳,杰廝大手覆上,給她一個安心。

「我四歲時,母親帶著我到了地下室,說是躲貓貓,不可以讓大家找到,樓上的慘叫聲,從細縫中滲下來的血水,我是歷歷在目,母親把我藏至暗格,自己則在外抱著我最好的朋友,外庸的孫女,然後,一群拿著槍的人衝進來,殺了她們。」

「我腦袋一片空白,只聽見每個人叫喊著"活下去、活下去",房子被他們弄垮,放火燒了,形成火災現場,想毀掉一切。父親拖著半殘的身體抱著我,不讓我遭受火吻,我要感謝老天,下了一場暴雨,我逃過了被燒死的命運。」

「可是,我在地下三樓,房子幾乎全毀,等到救災也是兩天之後,這段期間,四歲的我,吃著親人的肉,喝著朋友的血,踩著為了我犧牲生命的大家的屍體,一步一步艱辛的苟活了下來,這一切,都烙印在我的心理。」追魂憤恨的目光變得嗜血。

「我知道他們死不瞑目,我要報仇,為了希望我活下去的人,為了這個社會,為了我自己!」

平時傻傻的杰廝這時很識相的安靜不說話,乖乖的聽著。

「那如果失敗呢?妳如果死了,對得起他們嗎?他們希望妳去送死嗎?」杰廝道。

「所以我要成功,殺了他!」

「就算殺了,那以後呢?妳要怎麼辦?要做什麼?」

追魂一愣,她沒想過,在那之後她苟活了二十四年,只是想著為他們報仇,沒想過報了仇之後該何去何從,自殺去陪他們?那他們白白犧牲。

看著追魂迷茫空洞的眼神,杰廝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不忍。

「活潑只不過是悲傷的偽裝,誰知道那張笑臉之下掩藏了多少的眼淚?」追魂一愣,看著杰廝。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一個傻子該說的嗎?

「呵呵呵,這是我母親說的啦。」又變回傻子了!?「快睡吧,妳明天不是要殺壞蛋嗎?」

「好,睡覺。」追魂哽咽的說,慢慢的爬進被窩裡。

「睡吧……」杰廝面無表情的說,關了電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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