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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愛漸漸不見

我不管別人怎麼看待此刻在路上狂奔的我,也顧不得臉上的汗水有多猖狂,當我轉角不小心撞到一名滿臉濃妝豔抹卻藏不住稚氣的少女,我連忙彎腰道歉,隨手替那名少女撿起掉落地面的包包,繼續趕我的路。

身後少女的辱罵聲,連同風一起被我拋落在腦後,因為那不是我該在乎的事情。

現在是接近早餐時間的清晨時分,路上還流連著一些剛從夜店走出,打算回家或到附近吃些早餐的人們。

在那群穿戴華美衣賞的人群中,我著急收尋著我要找的目標。

為何我如此著急?因為是妳。

是妳。

是久違的妳打了通電話給我,電話裡頭的妳聲音有些尷尬,電話裡頭的妳只是淡淡的說了妳發生了點事希望我能幫忙,因為我離這裡很近,況且妳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幫忙的了,末了你仍舊是尷尬的聲音,妳尷尬的說了聲謝謝,然後掛斷電話。

從來不曾向他人求救的妳,從來不曾向他人示弱的妳,卻打了這通求救電話給我。

於是我拋下此刻還躺在那張床上的她,總是看起來很疲憊的她,我不知道原來她臉上的疲憊全是來自於我的她,連自己有車都給忘了的,一路狂奔而至。

在我搜尋了將近三十分鐘之後,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刻,一個轉身卻看見妳一臉慘白的坐在馬路旁,抽著菸,腳上的高跟鞋被妳踢到了一旁。

我記得那雙高跟鞋,血紅色的高跟鞋,是妳最喜歡的一雙高跟鞋。

八公分,不高也不低的高度,很有安全感。

我也記得說這話的時候,面帶驕傲笑容的妳,有多可愛。

「妳還好嗎?」我快步走向妳,然後蹲下,伸手摸了摸那頭我一直都最愛的、柔順的,此刻卻散亂成一團的烏黑長髮。

妳明顯像是嚇了一跳,或許妳沒想到我真的會出現,妳先是一臉防備的看著我,而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怎麼弄成這樣?」心疼的看著妳抹開的唇彩,還有暈開的眼影,我這麼問。

『一個客人弄的,價錢談不攏,我不肯,所以就變成這樣。』妳又抽了一口菸,接著豪不在意的將煙噴灑在我臉上,『他媽的王八蛋,打女人不要臉。』明明嘴巴講得兇狠,聲音卻依舊尷尬的妳。

也讓我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妳。

看著妳臉頰上的紅印,我嘆氣。

「不是要妳不要在這樣了?」

『我只剩下這付身體。』說這話的時候,倒是回復了妳平時的凶狠。

我再次嘆氣,摸了摸口袋,好在出門的時候沒忘記帶上皮夾。

我從裡頭抽出幾張鈔票,塞到了妳手上。

妳的表情有些不情願,但妳終究沒拒絕,妳收下那些鈔票。

妳從來不會拒絕鈔票,因為妳需要鈔票。

妳說因為這是這世界的門票,要想在這世界上活下去,必要的就是這些薄得沒用處的臭錢,我依稀還記得妳說這話時,眼底的絕望有多深。

我們是在大台北某家夜店裡面認識的,那時的妳明明滿臉不情願,卻只能穿著少到不行再少的衣物,穿梭在這群發情的人群中,等待賺錢養活自己的機會。

『一次三千,我只給自己這個價碼。』因為妳說妳只值這個價。

我問妳一次三千怎麼夠繳房租?

妳只回答我,睡每天釣上的男人的家,偶爾好一點會睡旅館,那些錢男人會付,所以三千塊綽綽有餘。

我忘了之後我跟妳說了些什麼,我只記得,在聽完妳那些話後我給了妳不只三倍的價錢,卻連妳的手也沒碰過。

因為我心疼,因為我不捨,因為妳眼底對這世界的絕望讓我強烈的感到哀傷。

我並不是想做什麼解救公主的白馬王子,我只是不想在看妳如此糟蹋自己下去。

可惜我的心意從來不曾被妳接受過,除了我皮夾裡的那些鈔票。

還好,至少這些耖票有發揮它的效用。

『謝謝。』尷尬的聲音,因為妳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謝謝,我知道。

「妳站得起來嗎?要不要我送妳回去?」

妳搖頭,妳還是繼續拒絕我,妳只跟我要了一根菸,因為剛剛抽的是最後一根。

我乖乖掏出放在口袋的一盒煙,黑大衛,我不抽這個牌子,甚至我不抽菸,但我知道妳都抽這牌的菸,因為那個男人。

那個妳深愛的男人,住在國外的男人。

妳說過妳想要存錢去找那個男人,妳常這麼說,但妳只是繼續待在台灣等那個男人。

妳常說妳想那個男人,但妳卻什麼也不做,只是呆呆的望著遠方的天空。

我想妳被困住了,妳被自己給困住了,困在那個什麽都沒有的世界裡面。

困住。

我無比迷戀的看著妳抽著菸的側臉,那一絲從妳口中洩出的菸絲劃過我的臉,就像妳在吻我一般。

我閉上眼深呼吸,悄悄地享受這一刻。

然而當煙抽完的時候,妳站起身拍了拍裙襬,妳說妳該走了。

「到家打給我?」

妳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尷尬的拉了拉裙襬,妳只是什麼話也沒說的離開。

妳離開,就跟每一次一樣,妳只是離開。

看著妳漸漸消失在街上的身影,我沒有追上,我選擇打開了黑大衛,然後抽菸。

我抬頭看向天空,實在不知道是陽光太過於刺眼,還是一旁被妳遺忘的高跟鞋看起來太寂寞,接著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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