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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的氣味(高中組)-記得

      不記得上一次聖誕節是什麼樣子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恍惚地來到穿堂。

      校門口豎起了一座巨大的聖誕樹,彩色的小燈在上頭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光影重疊交錯,我的雙眼竟逐漸失焦。

      離開前,隱約還能聽見警衛室的收音機中,《平安夜》的旋律正悠揚響起。

      啊啊,又到了這個季節啦?

      成為考生之後,對於外在的感知都變得淡薄,就連看到聖誕樹也只會有「為什麼要擺在這裡佔位子呢」之類煞風景的想法。我有種自己變成老頭子的錯覺,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連生存的慾望都會消失。

      但還有一個月就學測了,我實在沒有過節的心情。

      周遭充斥著安逸歡愉的氣氛,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表情。放眼望去盡是聖誕樹、雪人、馴鹿和打扮成聖誕老人的店員。

      就連公車司機也穿上聖誕老人的衣服。

      而我,似乎成了與這樣的世界最格格不入的存在。

      加把勁吧,打起精神來!一定能考上的!

      我對自己說。其實我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輕易相信這種話的自己,還真是不可思議。

      坐在公車站冰冷的長椅上,看來往的行人打發間,過站的永遠不是自己要搭的車。

      我呼出一口白煙,拉上圍巾蓋住鼻子,今年果然很冷。

      坐上回程的公車,凹凸不平的路面成了最好的搖籃,一頓一頓地,與心跳相符的節奏將我帶往回憶的世界。

      記得約莫是五歲吧?那時的我,每到冬天就會特別早起床,強忍著寒冷將家裡的落地窗打開,深深吸一口氣。

      乾燥的空氣,帶刺的寒風。

      這是冬天的味道。

      只有在寒冬的清晨或深夜,這樣的味道才會出現。聞起來有別於春天的青草香和夏天的霉味,是非常清爽的味道。

      雖然沒有人相信,但年幼的我因為能聞到「冬天」,而感到十分自豪。好像我跟冬天的交情已經深厚到,能靠著氣味來分辨它的去來。

      然而隨著年紀增長,味道也越來越淡。不知是否是因為地球暖化,暖冬的機率增加,現在不論我多早起床,都再也聞不到冬天的氣味了。

      明明只聞過寥寥數次,十多年來我卻不曾忘懷。

      此時,方才一直搖晃的感覺停止了。我發現自己居然一路睡到終點站,向司機道歉之後便匆匆下了車。是不是考前症候群又發作,最近的睡眠量比平時還要多,我往反方向的站牌走去。

      附近的麵包店正在特價,一個八吋蛋糕只要六百元。玻璃窗上貼著有「銀色聖誕」標語之類的海報。我不禁莞爾,台北又不會下雪,哪來的銀色聖誕呢。

      走在點著昏黃路燈的街道,我不自覺放慢了步伐。

      好久沒有這麼悠閒地散步了,緊繃著的情緒稍稍得到了紓解。

      就在我準備上車時,熟悉的氣味從上空輕輕飄落。如同記憶中那樣,降臨得那麼安靜優雅,宛如紛飛的片片白雪。

      是嗎,原來你一直都在啊。我訝異地望著天空。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被生活中的種種壓得喘不過氣,忘記了兒時的夢想,也忘了當年的初衷。它們其實一直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待我們去發掘,就像「冬天的味道」,其實也不曾消失。

      對不起,一直沒注意到。

      謝謝你,還願意再次降臨在我的身旁。

      心中燃起莫名的自信,迫在眉睫的學測大關,好像不那麼嚴峻了。

      十二月二十日的深夜,我找到了童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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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結尾有觸動到我心弦耶
2014-09-01 19:1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曾經的記得
記憶中的味道……也是青春的過往!
2014-08-13 20:10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