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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房子裡的燈:殘影

      其實你一直都不對這個世界抱持任何的好奇心,就好像你討厭著這個世界一樣,你從未有任何期待,也不會特別的對一件事物產生著迷。你也有種你不是在這個世界上的錯覺,在大家瘋狂討論著喜愛的作品或是娛樂時,你只是在人群中默默地笑著,然後默默地,只是聽著。

      有時你的思緒會在話題中飄遠,你想像著他們的房間中堆放著滿滿的他們喜歡的東西,就像是你正脫離軀體遊歷一般。或許有整牆的海報,或許有滿書櫃的書籍、整排架子的模型,亦或是成堆的唱片。這些你都沒有,但你可以清楚地從他們的對話中,勾勒出一間間屬於他們的房間。

      但那些豐富的房間,都不是你的。

      你的房間很平庸,一扇窗,一套面對窗的桌椅,一張床,一櫃放滿參考書的書櫃,一個每天必會清理的垃圾桶,然後沒了。潔白的牆壁上沒有任何點綴,刺眼的白,就像你的生活一樣,平白無味。

      不過最近你發現了一件令你感興趣的事,是在幾次讀書時偶然瞥見的,是一扇在夜晚中永遠都透出白光的窗戶。為甚麼燈會一直開著呢?這是你多日下來的唯一疑問,也是這麼久以來你對某件事情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你開始在每次睡不著的時候,盯著那幾乎唯一亮著的窗戶發呆。

      你住在偏離都市的郊區,並不如那鋼鐵叢林般每日每夜的燈火通明,住戶鄰居幾乎都很準時的夜半熄燈,也因此那扇窗顯得特別突兀。而且那個角度使你看不清楚房間內部,也更加強了你少有的好奇心。

      你開始好奇他的身分,你每天猜想他的性別、年齡、職業。或許他是大都市人無法習慣郊區的作息,或許他很害怕夜晚的黑暗,又或許他是個日夜顛倒的夜貓子。

      你幫他編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在每一個你又失眠的夜晚,漸漸地你越來越早熄燈,然後在黑暗中盯著那光亮發楞,常常就這樣趴臥在書桌上睡著。其實你很想和那個人分享你為他編的故事,也很想知道他從不熄燈的理由,那份執著是你少有的,令你有點不知所措,但你喜歡著這份不知所措,甚至以此為樂。

      但當你意識過來的時候,你已經帶著早上買的小禮物出現在那個人的門口,然後被黑暗中突然出現,有點過度耀眼的光照得瞇起了雙眼。

      你好。

      那個被你每日想像的人這麼對你說著,你看著他背光而黯淡的臉頰上幾抹不同的色彩顏料,沒來由的覺得有趣,為你那編出的幾分之一正確竊喜。你試著做出拜訪者的禮貌行為,你害怕著留下不好的映象,但其實對方並不在意。

      你想不想進來坐坐?家裡好久沒有客人了。

      他這麼笑著說,你的腦袋遲鈍的運轉著,在還未想好應答話語就已晃著腦袋瓜子點了點,然後那個人退開了,引領你進入他房中作客,由內透出的光,將你的影拉得很長很長。

      你沒有回頭看那抹被門板所切斷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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