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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完《KANO》之後

2014/03/07,《KANO》上映後的第七天

      剛剛終於去看了《KANO》,早上九點半開始排,只能買到下午五點二十分的票。八點半出了場,外面風好大好冷。問了問身邊對過去對棒球沒那麼有興趣的朋友是否後悔,她笑了笑,露出一對可愛的虎牙說:「不會啊!很好看耶!」

      好的,那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鬆了一口氣,因為我到現在還很後悔當初拉了一堆同學陪我去看天后之戰。

      剛剛那都只是題外話。

      台灣棒球電影無數,《KANO》卻是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部,(個人認為之前印象最深刻的是紅葉少棒隊)除了魏德聖導演向來因為前幾部致力於關懷台本土、發揚台灣情懷的電影的成功之外,《KANO》還隱藏了很多議題:民族主義、舊時代悲歌、農民艱苦,在這樣最束縛的時代,「棒球」讓台灣人民跳脫了這些框架。

      提到這部電影,必須先列出筆者最印象深刻的橋段,並不是嘉農的冠軍戰,而僅僅是預賽第二場面對強隊札幌時,打爆札幌的那一局。

      預賽最受矚目的札幌王牌錠者被打爆、紅著眼在球場上腦袋一片空白的那幕讓我很震盪,頭也跟著繞轉的鏡頭開始暈眩,在他無法自己的走下投手丘,發狂、摔東西的時候,應該讓很多人感受到了棒球比賽的殘酷。好殘忍啊!

      這部電影除了榮耀之外,還有另一件事情要表達,那就是「殘酷」。我覺得當錠者下場,救援投手馬上抓到嘉農第三個出局數這個橋段也頗有玄機的,明明就是幫球隊少掉一個危機,和殘酷有何關聯呢?

      要抓一個出局數其實並沒有那麼困難,若是我們俗說「氣勢正好打上來」的話,下一個救援投手也許無法順利滅火,但是接替錠者守成的救援投手很快就解除了危機,代表著影響錠者無法繼續投下去的是他自己,或者可以說是他的「心魔」,而這點,相信下場後的錠者自己也一定察覺到了,那個被解決的出局數狠狠的呼了錠者一巴掌,這就是我所謂的殘酷──他發現不管球隊最後會不會贏,他在這場球就已經先輸了。

「即使是不可能的球,也拚了命的去接。」札幌隊的教練看著嘉農的守備,對慌亂的錠者這麼說。

這種態度,在球隊處於優勢時,被稱為「不懂規矩」;而在球隊處於劣勢時,被稱為「垂死掙扎」,兩樣都會被嘲笑,也是因為這樣,台灣的運動精神在拚戰時見迂腐。就我個人認為,「隨便來」不比「暫時不發揮實力」,最近筆者在桌球比賽上臨危受命,對方女單是位桌球老手,她並沒有球球都殺,僅是利用幾個不同方向的拍法來擊倒對手,讓我感到相當安慰,但我並沒有因此認為她的實力就只有這樣,反而因為她這樣子的退讓讓我更興精進桌球能力的想法。而「垂死掙扎」是不認命的人秉持著自己堅定的價值,不浪費競爭中的一分一秒,找到自己的極限,直到勝負正式揭曉的那一刻,他的奮戰將為他從未放棄比賽的決定而驕傲。我很喜歡這麼一句話:「命運就是用來反抗的。」沒有一定的悲慘結局、沒人有權力安排你的結局,一切若都是靠自己爭取來的,才能夠贏的榮耀、輸的踏實。

      再來要講的是,身為嘉義人,敝人還記得國小有拿到兩本鄉土課本,很厚,一本粉紅色的、一本藍色的,裡面有嘉義的歷史,桃城、諸羅山、林爽文、二二八事件、市花、升格等等歷史,但好像都沒有考,我也沒特別去讀它。總之,我很小就知道我們嘉義的學校曾經打進去甲子園,但在還沒有愛上棒球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甲子園是幹嘛的,怎麼要這樣花心力的要我們知道這段歷史、為什麼要一直說他們是嘉義之光,而且名字好長,嘉義農林學校?聽起就好無聊,現在也沒有這間學校了啊!後來上了大學,進入台體大嘉義校區的運動資傳,一個和體育運動息息相關的科系,班上大多數的人都愛棒球愛籃球和其他體育運動,系上也有很多關於棒球的轉播或採訪活動,而在班級裡,除了一個女同學之外都是外地來的,當他們問起嘉義,我總是啞口無言,雞肉飯阿里山方塊酥什麼的,好吧,勉強跟大家說可以去看看管樂節踩街……總之,我對自己家鄉的認識太薄弱了,連自己都感到可恥。

      後來接觸了基層棒球,逐漸了解台灣棒球的分工,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的工作恰好是少棒的球員,因為那場比賽並不是基層棒球很重要的比賽,但是也算頗有歷史和規模的盃賽,那次有個收穫,就是「教練」真的很重要。我看到了各式各樣的教練,老至會讓我退避三舍不苟言笑的教練,最年輕的也有只大我們兩歲的年輕學生教練,帶隊風格不同,球隊氣氛也不一樣,有人快樂打球,有的則是失誤之後看到教練會躲開。

      於是在我在觀看整部《KANO》時,我總是閃過一個心態,如果我是教練,我知道這將是最要不得、也最不能跟球員講的話:「我們已經可以在甲子園打到冠軍戰,有第二名,夠了啦。」

      第二名真的夠嗎?老二哲學並不適用在運動場上。總是這樣想,好欺騙與安慰自己的人,也許在《KANO》的尾聲改變了想法吧,第二名的人也會失望、會難過,旁人的喝采能夠撫慰你幾分?如果像是嘉農棒球隊一樣,你做的努力不亞於冠軍,卻落於次位,如果在認輸之後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安慰自己的人,真的會比較好過嗎?

      所以,筆者一直在秉持著的人生觀在《KANO》裡屢屢遭到顛覆。

      努力的過程,套一句電影裡的經典台詞「你知道怎麼種出又大又美的木瓜嗎?」、「因為把釘子打在木瓜的根上面,木瓜以為他快死了,就會努力的生長,而一旁沒有釘釘子的木瓜看到同伴長的那麼碩美,所以也努力地往上長」,第二句就等同於「怕輸,你就想辦法贏!」有時候怕輸確實是一個人往上爬的動力,這並不是死要面子,這是一種找尋自我與他人肯定的動力,不想輸是一個謙虛的態度,如果對著競爭對手想著「我要贏過你」,是不是有貶低與看不起對方的意味?而在「我不想輸給你」這句話的背後,不管你心不欣賞對手,其實已經在意識中給予對方肯定,因為「你」可能是一個可能贏過我的存在,而我贏過你,我的心靈才會嘗到勝利真正的甘美。

      關於男主角,投手吳明捷的愛人和別的男人結婚那裡,又是舊時代的一個悲劇啊!(不能說怎麼覺得她老公挺帥的),在愛人出嫁當天,阿基拉在一旁送轎放鞭炮的時候我下定決心如果阿基拉掉眼淚我也要跟著哭,但是他沒哭,鏡頭特寫他的沉默,及他小小眼睛努力瞠著的時候我反而也跟著心痛起來。這時候不哭所給予觀眾的心痛指數遠比阿基拉吊下男兒淚還要使觀者印象深刻。

      再來是我對嘉南大圳的看法,前陣子有人在吵《KANO》過度褒日,大肆批評,就我一個魯蛇大學生來看,我根本不在乎那麼多,只知道如果整部《KANO》都在講棒球比賽,就算我在怎麼愛棒球也一定會覺得有點小無聊,但是這部電影在側寫嘉南平原農民的苦幹、遇天災時的無奈、道圳疏通時捧起水的感動,以及球員覺得一下船看見的是大片金黃稻田的對話,更能強調在一九三零年代的南部人的生活背景,人文方面也顧到了,或許有比較專業的人會說可以用其他方式來刻劃那個時代,但我必須說,當畫面帶到嘉南大圳疏通、閘門打開,激水奔流之後又歸於平靜慢慢流往每一畝稻田,農民歡呼、訝異,我也跟著感動,那樣的表情是一個純樸的老人,第一次接觸到現代化建設的震驚,對於以農作種出經濟生活的農民,在那一刻,他們熱淚盈眶,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相較之下,最近有一部電影《白米炸彈客》要上映,雖然我對楊儒門是沒什麼偏見,也知道他為農民付出了很多,又是開班授課,又是致力於改良,但是看到某個版本的預告片我就只閃過兩個字:「偏激」,尤其片中大罵政府出來面對等等,慶幸著幸好這部片沒有被政府打壓得以如期上映。雖然據說這部片可能會受到國外大小影展的看好,放炸彈那裡是挺酷的啦……(不能再說下去了這是《KANO》的心得。)

      前陣子一直有人在吵《KANO》第九局橋段、嘉南大圳竣工時間點不符史實,馬志翔的回應是:「在考究史料時,當然知道球員的上場狀況和每局比分,但這畢竟是劇情片,是改編故事,並非紀錄片,所以為了戲劇張力,做了調整,但結果比分不變。」戲劇張力,就是把整部片都盡可能弄得理想化一點,倒是蠻不反對的。

      與中京最後的比賽,球員們高唱小鳥先生,歌聲與此起彼落的「歡迎光臨」吶喊聲響徹雲霄,「歡迎光臨」這句話真的挺搞笑的,讓筆者現在動不動就想要大喊「inyashiamasan」!

      雖然電影最後全部的人齊聲吶喊「一球入魂!天下嘉農!」對冠軍中京商挺不公平的,但因為是電影的緣故,所以必須添增戲劇張力已感染觀眾,這樣正反兩極猛烈的電影,要我說好看喜歡也不公平,但確實,在嘉農打進甲子園的第一年,贏得全場觀眾的心是千真萬確的,就算是當初民族主義那麼強的時代,也為台灣這樣堅強的民族性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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