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節二●聊天

      勒苟拉斯這被父親寵溺間保護故度,因之叛逆而任性的精靈王子,能對所有人維持一定的禮貌,得體優雅得讓人捉不出錯,甚至被奉為幽暗密林中討喜的小王子,就算偶爾鬧鬧人也不會讓人覺得反感。但是細想,會發現他除了明顯親近亞玟、對父親不以為意中帶著護航、頗欣賞侍衛長陶烈兒,對其他人皆一視同仁,骨子裡那股木精靈的野性、漫不經心、隨心任性,可是連愛隆也頭疼。

      所以當雙子看見下午還對亞拉岡隱隱散發敵意的勒苟拉斯,到了晚餐卻歡快地向亞拉岡揮手打招呼,並邀請對方一同前往宴會時,他們倆驚訝得連亞拉岡都讀得出失態,為此還被勒苟拉斯促狹地拋了兩眼。

      「勒苟拉斯一定打算好好整整愛斯泰爾。」伊羅何對著兄弟喃喃自語。

      「噢,我的兄弟,別高估勒苟拉斯,」已經脫離驚訝的伊萊丹不理仍在原地的兄弟,逕自往大廳走,「比起長期計畫,他看起來更傾向於轉移愛斯泰爾注意力,以免他親近亞玟。」伊萊丹對自己下的注解很滿意。

      事實上,他的理解有沾到邊,勒苟拉斯的確有這點心思,但卻只是一小部份。

      上午他倆先行離開,讓愛隆與亞玟三兄妹享受親子時間,半路上勒苟拉斯自己突然省悟、突破糾結,愧疚起自己對亞拉岡的無禮與所造成的困擾,尤其是意識到亞拉岡在精靈間的尷尬位置,偏偏自己又為了這點給他臉色看,忙亡羊補牢地開始積極搭話,延續亞拉岡說得極為艱辛的暖場。

      他可是從小就被同胞稱讚為最體貼人的小王子呢!

      亞拉岡察覺對方毫無預警的態度轉變,雖覺莫名倒也鬆了口氣,對勒苟拉斯原先的不以為意也散了去。當本來只是沒話找話的乾聊,因對方的認真回應而輕鬆愉快起來,亞拉岡頗訝異而喜悅地發現,和他聊天彷彿不會有尷尬結束的時候,總能自然而然地再開啟下一個話題。

      這是勒苟拉斯天馬行空的爛漫個性所致,是有意為之的細心,也是兩人興趣相投的巧合。

      在亞拉岡提及自己身世時,不難從他的言談中發現,即使從小受精靈之法教養下長大,對精靈有股崇敬,亞拉岡依舊以身為登丹人為榮。他透露出有意取回登丹酋長的位子,為的是母親的耿耿於懷,這屬於他的責任。

      勒苟拉斯欣賞亞拉岡說這句話時的眼神,溫和而堅定,因為有目標而閃耀火光。直率如他,藏都不藏直接說了出來。

      「呃?」乍然被誇獎令亞拉岡再次受寵若驚,眼神復又慌亂,只能笨拙地道謝謙虛,惹得勒苟拉斯笑了出來。

      愣愣地看著勒苟拉斯兀自笑得開心,絲毫不像其他精靈總是淡然、或只是欣慰的模樣,亞拉岡脫口而出:「其實,我只是想有個目標……」然而起了頭,他又不知怎麼接下去。

      勒苟拉斯維持笑容,微微偏了腦袋瓜,了然道:「因為無法成為精靈,就不要以精靈的標準衡量自己,換條路來達到自我肯定?」

      靦腆地點點頭,亞拉岡不好意思地說:「是我自己心中仍存了迷障,總覺得瑞文戴爾不是我的歸所。」末了又幽默幾句:「況且有你這麼位近乎完美的精靈存在,我當然只能往別處發展。」

      「這樣很好,不要耽溺於不屬於自己的不完美。」勒苟拉斯湛藍的雙眸透著認真,「而且,你有能力,亞拉岡。相信有一天,你會達到和愛隆大人同等的層級。」

      亞拉岡聞言只當作「精靈式」鼓勵,笑了笑並不回答,心中卻暗道有他這句話,未來總得努力一拚,才不負這位的善意。

      勒苟拉斯突然步伐輕盈到小跳步起來,領先了幾步,再笑著回頭唱道:「莫要不信,年輕的登納丹(西方貴族),愛隆大人早已註解,你是北方遊俠的希望,人類的希望,中土世界的希望。」

      亞拉岡半晌失神在勒苟拉斯清悅的歌聲,直到獨處時才細細咀嚼他話中意含,為之臊然。

      哼唱完之後勒苟拉斯一蹦一跳地繼續往前,任亞拉岡落在後頭,心情很好地一路往他慣住的房間去。路上稍稍感嘆亞拉岡如此年輕,表現卻像個千歲的精靈一樣,同時沒什麼反省意味地回想他二十歲時不知道在做什麼?也許是跟著父親辨識有毒蘑菇?還是拿著弓箭和父親抗議這次不要騎鹿?再不就是和父親同乘巨鹿,巡著幽暗密林的邊境。

      他的二十歲的記憶處處充滿父親,勒苟拉斯聯想到的卻是亞拉岡身邊只有母親,看他和雙胞胎相處親切卻不親暱,忙碌的愛隆大人到底難一視同仁,想來也不會分走亞玟的注意太多……若自己再纏著他少碰見亞玟,那麼他頂多對亞玟存在第一印象的崇敬,也能降低未來產生不該有的情愫的可能。

      這樣很好,亞玟是懸於夕陽下的星辰,一身綺麗只留給唯一且獨特的太陽──只有一如值得亞玟掛心。這就是勒苟拉斯特別喜歡鬧雙胞胎兄弟的原因,出於精靈喜愛並珍惜「美」的事物的心,他認為包含自己、雙胞胎及愛隆,都沒資格對亞玟過於親暱;適當的溫情與善意無妨,但再多的感情會成為亞玟的負擔。

      亞玟不屬於這逐漸變調的世界。

      越是想到當初亞拉岡主動移開視線,勒苟拉斯對他的評價又好上不少,也難得反省自己的任性及衝動。

      呀,到了。

      這間房間勒苟拉斯非常中意,當初他開口請求愛隆大人要暫住瑞文戴爾,唯一提起的願望是能有齊全的衛浴。愛隆深知其父瑟蘭督伊的潔癖,那麼勒苟拉斯同樣執著乾淨也是可想而知的,這預期之內的條件讓愛隆鬆了口氣,派人帶他到本來就要給他的居處。

      正想著長途跋涉後終於可以好好泡澡,勒苟拉斯越顯愉悅。

      亞拉岡看他站在某扇門前,是有心等他過來再道別,忙上前,聽勒苟拉斯愉快地讚美愛隆的溫泉,然後說:「真巧,我就住臨間。」他指了指右手邊不遠處的門。

      兩人為這巧合相視而笑。

      勒苟拉斯心情極好地說:「那麼等我泡完澡,一起去晚宴?」雖然不如瑟蘭督伊喜歡不時狂歡,愛隆仍為愛女亞玟回來暫住而舉行小宴會。

      亞拉岡點頭答應之後,目送勒苟拉斯推門而入,才後知後覺地想到:

      現在才剛過下午茶時間,而晚宴吃的可是晚餐啊……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