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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歐尼斯特(2)

    這樣的黑暗,真熟悉阿!層層的鐵鏈纏繞他的身軀,牢實的捆綁著,沒有空下一點讓他喘息的空間,不論腿上、手臂上、都被粗糙的鐵鏈磨出了斑斑血痕。

    在空無一物的地窖裡,聽不見任何一點聲音,那樣的寂靜就像是被名為孤寂的枷鎖勒住般,讓歐尼斯特喘不過氣來。

    他的身軀微微顫動著,雙眼不論有無睜開,瞧見的事物總是一樣的,一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夢魘。

    「歐尼斯特…我的孩子阿……」

    「媽媽…?」

    在地牢的這幾天,歐尼斯特時時刻刻都被折磨著,毫無間斷的折騰讓他陷入半昏迷的狀態,意識模糊中,往事浮上平靜的水面,激起浪花,攪動了那看似堅強的內心。

    他甚至聽見了他最不想聽見的聲音,那樣無盡的呻吟,像是在央求,又像是在安撫著他,他知道並不可能,但卻深陷其中,無力掙扎。

    「你要撐下去…這一切……早該發生了!我在這個家做的所有努力,也不過只有到這種程度而已呢…」媽媽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呢喃著。

    「   不,不可以,媽媽,媽媽為什麼躺在那裡?快,快起來阿!」

      好熱啊   ,歐尼斯特驚覺四周早已被火舌吞噬。

    「媽媽你快起來!你會受傷的!我們快走!」他突然有種感覺,不論他怎麼聲嘶力竭的呼喊,媽媽都聽不見,她就像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一樣,與歐尼斯特隔絕。

    他看見媽媽漸漸闔上雙眼,但聲音依舊輕柔。

    「有一天,你會打敗他的……加爾薩羅的陰險,你絕對不能忘!」媽媽的聲音也離他越來越遠。

    「不要,我不要!」他痛恨媽媽這種猶如沒有明天般的說法。

    「孩子,記住……我愛你,永遠永遠都愛你…」

    「媽媽!!」眼前的景象吞沒了媽媽,他的意識越趨不清,四肢發軟無力,無法再接近媽媽任何一步,那樣的距離,太遙遠了。

   

    是父親害死了媽媽,從那刻起,他再也不信任任何加爾薩羅家的人,他痛恨自己流著的血,痛恨身邊所有的惡魔。但好幾度的逃跑、抗拒,換來的只是一陣又一陣的毒打和窒礙的地牢。

    誰願意習慣孤獨?可是沉浸在孤獨的懷抱裡,總比紛擾帶來的痛苦好上千萬倍。

    他更是承受不了父親的嚴厲,他知道父親痛恨人類,也瞧不起那無用的種族,而歐尼斯特卻嚮往著人類的平凡、簡單、卻又有種淡淡的哀傷。

    「就讓我成為卑賤的人類吧!」

    這或許只是為了氣他父親罷了,但他偏偏不想與父親同流合污,不甘屈服於現實散發的惡臭。

    他想毀了加爾薩羅,斷了這污穢的血脈,甚至於毀滅惡魔族,也再所不惜。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他而來,歐尼斯特不自覺的繃緊了神經。

    「喀噠。」那人踩碎異物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裡。

    那是一名穿著斗篷的男子。

    歐尼斯特聽見那人喚了他的名子。

    「太慢了。」歐尼斯特責備般的說著,嘴角卻浮現一抹笑意。

        此時孤寂的地牢不再陰暗,而是閃爍著復仇的血光。鐵鏈一條一條的被扯斷,崩裂的聲響迴盪整個地牢。

    復仇的時候到了。

    這次,他不會再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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