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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龍族秘術(下)

      「上龍君,您…生氣了嗎?」默玄縮了縮腦袋,又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問道。

      「倒還不至於,你多次來逍雲宮找本君,是為何事?」見眼前的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上龍君緩緩地坐起身,問道。

      自己來了多次,這上龍君果然是知道的,默玄對於自己的潛伏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真不愧是千年的龍族戰士阿,一邊這樣想著,她一邊站直了身子,做了非常規矩的作揖禮,正聲說道:「默玄請求上龍君傳授龍族秘術於我。」

      「秘術?」上龍君皺了皺眉,帶著深意的眼神望著眼前一臉意志堅定的少女。

      「是的,就是能夠隱藏自身仙氣,如封印般讓人無法察覺的秘術。」默玄正言說道,這話一出,倒是讓上龍君原先帶著深意的眼神,更是沉的讓人摸不透其中。

      「是誰告知你龍族有此秘術的?」

      「是默玄自己察覺到的。」默玄抬起眼,一雙赤紅色的雙瞳堅定地對上上龍君那深意的眼神,繼續正聲說道:「上龍君貴為千年龍神,又是千年前亂世中的龍族將士,您身上的龍氣那肯定是龍宮中最盛的,可是眼前的您卻不然,甚至只有那二皇子的五成,對於仙氣的感知,我們赤兔族是非常敏銳的,因此默玄想,上龍君這肯定是使了秘術隱藏了自身的龍氣。」

      回答完了上龍君的問題,默玄見眼前千年龍神沒有接口,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眼神彷彿說著讓自己繼續說下去,她眨了眨眼,繼續接道:

      「赤兔族身為主司戰的宗族,這秘術對我們的十分管用,不論是潛入或者夜襲,都可大大減少我族族人的傷亡,因此,默玄於此,懇請上龍君賜教!」

      待默玄說完,上龍君緩緩將手中的書冊隨手放於榻上,站起身來,將雙手負於身後,淡淡說道:「地上族常有紛爭嗎?」

      默玄垂了垂眼,抿了下唇,幅度不大的點了幾下頭。

      這逍雲宮大殿上就這麼靜囁了半刻鐘的時間,沒作聲等著上龍君答覆的默玄,被這再度無聲息的氛圍惹的心不甚安,緩緩地抬起眼,這一抬眼就對上了上龍君那雙深沉的雙眸,兩人就這樣直勾勾的望著對方,又是個半刻鐘無聲。

      發現自己竟然恍了神的上龍君,不著痕跡的收回了眼,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冊架上,口氣依舊淡然的說道:「御封,不是守著地上族嗎?」

      「御封?」默玄瞇了瞇眼,歪頭想了下,帶著有些不確定的口吻回問道:「您是指千年虎神太虎君?」

      「正是。」

      默玄失笑了一聲,神情透著五味雜陳,輕聲答:「於天上族看來,地上宗族們彼此間還算是和睦不是嗎?」

      聽著默玄的答覆,上龍君微皺著眉,又將視線放回這少女身上,只見一雙赤瞳垂望著地,神情不似這年紀應有的沉重。他上龍君自從千年前亂世結束後,便不再插手於獸神界各宗族間彼此的過節,也不大參與龍族族君臣間的議事,一來自身力量過於強大,各宗族都想要攏絡,他站哪一方都很是不妥;二來千年獸神的世代也應結束,該全權交由後輩來主持,他要是出面,各方自然是會全權依照他的意思行事,他沒必要強出頭。

      「總之……」默玄正想打破這略顯沉重的氛圍,這才剛剛開口,就察覺外頭來人了,與上龍君很默契的望了眼逍雲宮門口,果真出現了三三兩兩的人影,默玄深知不能再多待了,趕緊作揖說道:「默玄得走了,還煩請上龍君您斟酌考慮考慮,默玄擇日再來找您。」

      上龍君正想要開口,眼前的少女就已經化做一陣白煙,仙遁離去,青年將身子轉向面與那白煙消散的方向,望著那早已空無一人的地方,竟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靨。

      上龍君的侍童火耳這一進內殿,就瞧見著自己主君望著一根柱子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自覺也仔細打量了下那根門柱。

      「主君,您這是在看甚麼,怎麼火耳有些矇呢?」這外貌看似年幼的小童子一臉疑惑的看了看門柱,又看了看自家主君,不解之情完全表現在他稚嫩的臉上。

      上龍君看了火耳一眼,並無答話,只是輕笑了一聲,便轉身拿起木榻上方才只讀了一行的書冊,走向自己的寢殿。

      火耳看著自家有些反常的主君,這是發生了甚麼嗎?莫非是柱子歪了??又望著門柱,但自始至終也沒能瞧個明白。

※※※

      屬於地上宗族的赤兔族,在各類獸神宗族中,其族人人丁稀少,全族人老弱婦孺全加總起來,也不過百來人,長年來始終居住於地上族領地北方的赤古衫木林中,地上宗族稱其地為「赤雪杉林」。

      這赤古杉木可說是獸神界十分罕見的仙樹,而這赤雪杉林的赤古杉木,那棵棵都是超過千年的樹齡,百來棵的千年巨木終日散發著豐沛的仙氣,本應是地上宗族人人得而搶之的仙寶地,但礙於地勢不平穩,其高低起伏的山丘多的難以勝數,難以劃土立國,又長年積雪,不僅氣候寒冷又不易行走,且這赤古衫木排列錯綜複雜,常人一進無十天半個月可是出不來的,因此各宗族對此寶地也只能望之興嘆。

      而赤兔族,向來不畏寒,且各個體耐力過人、驍勇善戰,而這片赤雪杉林也只有他們能夠駕馭,因此至今就成了赤兔族人的居所,而其中一棵最為壽齡近萬年的赤古杉木,盤踞在一處小山丘之上,高聳入雲霄,赤兔族稱此巨木名盤雲,正是赤兔族君一家的居所。

      「唉~~~」盤雲兔窩外,一名面貌姣好的褐髮少女,正雙手托腮,坐在其中一根樹根上,看著自家兄弟妹們在林中練劍,自己的一雙短刀擱置在一旁,完全沒想取來加入的意思。

      「二公主這是有心事?」一位與默玄年齡相仿的少女正向她走來,左眉尾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卻也無損其清秀的臉蛋,她正是默玄的隨侍,赤羽。

      默玄忘了赤羽一眼,以眼神示意她坐下,待赤羽坐好,她又嘆了一口長氣。

      「這秘術於我已是無緣了。」默玄望著自己坐著的盤雲樹根,又看了眼身旁的赤羽,失望之情一覽無遺。

      「還是不行嗎?您這都當面去求了上龍君至少五次了,又被轉開話題啦?」赤羽這話一說完,看著自家公主神情又更加低落,大概也可以猜到了,這默玄幾次回來老與她抱怨,說自己是見著上龍君也說上話了,但不知怎的,雖說每次談話時間都不長,但話題總是從秘術那不知不覺又轉到了別處,去了數次也沒個結論來。

      「不,這次是被正經兒個八百的回絕了。」默玄失望低落的神情,這話說完又加上個無奈,「本君明白你想得此秘術的心意,但實在愛莫能助,他這次是如此說的。」

      赤羽看默玄學著這上龍君說話的口吻,雖她是沒見過這上龍君,但她可以想像她家公主應該是學的非常微妙微肖。

      「那公主這是要放棄了?」

      「上龍君他老人家都這樣說了,總不好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吧。」默玄聳了聳肩,畢竟是秘術,不能外傳這點身為赤兔族二公主的她還是相當可以理解的。

      「那我們……」赤羽這話才剛開個頭,赤兔族君茗芊便從盤雲洞口走出。

      「娘。」

      「族君。」

      見茗芊走來,這本在練劍的一干子女與其隨侍,紛紛停下手上動作,喊出了聲。

      茗芊點了點頭,將目光看相了正坐在樹根上閒談的默玄主隨二人,說道:「默玄、赤羽,你們倆隨我來。」

      默玄和赤羽對看了眼,應了聲是,便隨著茗芊步入盤雲洞內,而原本練劍的一干人只是看了一眼,見怪不怪的繼續了手上的動作。

      盤雲是赤雪杉林樹齡最長,樹積最廣的赤衫木,再加上其根部盤據於山丘之上,將居所定居於此的前幾代赤兔族君,選定此木後便將這山丘挖空,將其內部作為歷代族君的居所,雖為樹根下山丘內,內部卻非常寬敞,作為兔子窩非常的舒適。

      茗芊於大廳木椅上坐下,並也示意兩人坐下,這遼闊的廳內,就只有三人在此。

      「有個任務要交予妳們倆。」待默玄主隨兩人坐定,茗芊就開門見山的說道:「默玄,我知道妳最近跑龍宮殿跑很勤,且此任務有一定的難度,所以娘親沈思了一番,還是決定交由妳們倆來完成。」

      「任務是與那龍宮殿有關?」聽完了茗芊的話,默玄眨了眨眼,避開了自己亂跑的話題,直往任務內容而去。

      茗芊怎不知自己這二女兒想繞開話題的用意,但這默玄向來都是知輕重的孩子,對於這些日子來自家女兒的一舉一動,她雖沒深探箇中原由,但還是暗自默許著她去了,此番也不是來追問的,既然女兒避開了話題,她自也沒有要繼續追問的意思。

      「不錯。」茗芊順著默玄的問題,繼續說道:「這任務是龍君親自託付的,希望我們代為觀察其二皇子,炎熾。」

      默玄與赤羽雙雙詫異的撐大了眼,對看了眼,茗芊理解兩人的不解,繼續說道:「龍君近日發覺炎熾的一些言行有些古怪,似在隱埋了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些擔心會出些甚麼岔子,這才找上我們協助。」

      「上次瞧這炎熾殿下,那龍氣很是正氣凜然,不似會做些甚麼逆天的事情來啊。」默玄一臉不大相信龍君猜測的神情,心想著,這龍君也未免太多心思了,連自家兒子都如此不放心,而一旁的赤羽也是認同自家主子說法的猛點著頭。

      「近幾年,獸神界很是不安定,地上宗族就算了,似乎連天上族也有些不太安分,龍君也是希望謹慎些,畢竟小心使得萬年船,好生確認一番,沒事便好,真有事還有妳們倆可以擋一擋。」茗芊說的很是有一番道理,默玄主隨兩人聽完也是認同的應了聲。

      「這幾日妳們就準備準備,龍君的意思是,希望可以盡快讓此事個說法。」

      「是。那我們就準備一下,今夜就出發。」

      待默玄與赤羽對茗芊揖了揖手,站起身,一前一後的轉身離去。

※※※

      先前為了能尋著逍雲宮,默玄本就對龍宮殿方位有了一番的大體概念,前些日子又多次潛入,眼下對這龍族皇族宮殿熟稔度可說是沒有八分,也有六分了,因此在接到任務的當晚,兩人就翻入龍宮殿,沒幾下功夫就尋到了二皇子的宮殿-騰雲宮。

      幾日的查探下來,不僅沒有察覺任何不妥之處,默玄反而對這眾人公認的下任龍君多了幾分的敬佩,這炎熾對自身可說是非常嚴謹,協助批閱公文、處理龍宮內大小事務、得空時還不忘精進自身,又是仙修又是練劍,每晚入睡前更是定會讀個半個時辰的史籍冊子,默玄自認已是算勤奮了,這二皇子與自身相比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幾日下來探查無果,兩人便先出了龍宮殿,在這龍族所屬的天極雲地鎮上,隨便的尋了個小飯館,點了些小菜,一邊商討著接下來的打算。

      赤羽看著桌上那五、六道的龍族道地小菜,這幾乎道道都以肉食為主,讓偏好食蔬果的赤羽一時無從下筷,索性放下了筷子,幫自己及身旁吃的津津有味的默玄斟滿茶,一邊說道:「公主,我們這是要交差了嗎?」

         默玄夾了塊排骨,又扒了兩口飯,待口中物皆吞下了肚,這才開口道:「總覺得這樣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了,龍君縱使有過多的心思,但應該也不至於到無風硬起浪的地步才是,而且娘也說了,龍君是親自託付的,總不會我們一句您想太多了,就把他打發了吧。」

      聽完自家公主的分析,赤羽認同的點了點頭,默玄喝了口茶水,繼續接口道:「不過,我們也不好繼續潛在暗中觀察,畢竟炎熾也不是個混子,昨日他應是有點察覺到我們的視線,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發現的,眼下是要換個方式調查了才是。」

      「若是要換個方式,赤羽倒是昨日有聽到一些宮內人在說,好像這龍宮殿這兩日要昭一批新的宮侍,若我們以新進宮侍的身分入那二皇子的騰雲宮,豈不更好暗中探查。」赤羽壓低聲音,將無意聽到的情報說了出來,畢竟身在人來人往的飯館內,這種謀劃潛入龍宮殿的事,還是小點聲為好。

      聽完赤羽的話,默玄眼睛一亮,隻手打了個啞響,露出了一抹笑:「這個好,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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