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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前熱身

一見鍾情是什麼?

是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到心跳異常加快不規律?

還是有種全世界都停止,只有他在閃閃發亮的感覺?

又或者彷彿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想看著他傻笑?

對了還有一點,感覺這輩子只會對他瘋狂。

我想,我一見鐘情了。

那麼,究竟是一見錯了,還是鍾情?

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我才滿十三歲,即將升上國一。

而他則剛過二十三歲的生日,是國內籃壇最受矚目的新星。

我們整整差了十年,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個年齡差距所代表的意義。

只知道,一個懵懂,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竟然一見鍾情了。

我不是沒有想過我的戀愛長成什麼樣,但唯一不在計畫內的就是我的對象竟然大我十歲,怎麼想都覺得應該是那時候太嗨,熱壞腦子了。

不過事實就是如此赤裸,一絲不掛地在你眼前上演,想裝傻都沒用。

全場歡聲如雷,為的是剛剛那位球員以一記漂亮的三分球結束了這場精彩的比賽,也宣告這一季的總冠軍落於誰家,彩帶像流星般瘋狂落下,那成穩內斂的墨色把球場淹沒,而我的視線也在那人的身上游移不停,直到他的身影進了休息室,我才回神感覺到曉㛓在搖晃我。

「嬪嬪妳在發什麼呆啦?叔叔在叫我們了。」我往旁邊一看,老爸站在球員進出口那邊等我們。

我跟曉㛓趕緊拿好東西,快步走向那個人方才走過的地方,而我的心跳依然很快,腦海中也只有剛剛烈日隊球員衝上抱住他的畫面。

「寶貝等一下頒獎典禮結束後我帶妳們去烈日的休息室,晚點我們會跟球隊一起去慶功,現在先在這裡看頒獎吧。」

烈日籃球隊,今年的總冠軍,是一支實力強大的隊伍,更是那個人所簽約的球隊。

MVP(最有價值球員)不意外地給了聽說這一整季都表現精彩的他,而他的笑容此刻對照著夜晚的漆黑,竟然如此閃亮。

頒獎結束,我們謹慎小心的跟在爸爸後頭,不遠處傳來陣陣歡呼聲,情緒高昂的隊員正在噴香檳和啤酒,有的人還倒了一桶水再某個球員身上。

太瘋狂了。

不過相較之下,另外一邊的休息室卻死寂一片,沈默的氣氛令人有些喘不過氣。

強烈的對比,顯得亞軍頭銜黯淡無光。

冠軍賽,烈日以四比一擊敗了颶風,不負眾望的抱回冠軍杯,當所有人都還在慶祝的時候,我跟曉㛓就顯得突兀。

「嗨,你們是顧問的女兒嗎?」

讓我心動的當事人,此刻就站在我面前,燦爛的對我笑。

「她是,我不是,我是她的好閨蜜。」曉㛓替還沒回神的我先應對。

「我叫王喬翔,很高興認識妳們。」

「我叫希嬪,她是歐陽曉㛓,恭喜你們拿到冠軍。」我故作冷靜地吐出這幾個字,天曉得我的指甲都已經快戳進我的手掌肉了。

「謝謝,等等妳們會來慶功嗎?」

我點頭如搗蒜。

「大家集合一下。」烈日的教練黃崇元讓球員們聚到休息室外。

「那晚點見囉,掰。」

「我們等等在老地方集合,要喝酒的不准開車,全部都不能少,聽到沒?」教練再三耳提面命,絕對不容許酒駕,即便只是喝了一口都不可以。

這點我倒是挺同意的。

「是。」十幾個大男人的音量真不是蓋的,我想都可以繞地球一圈了。

大傢伙鬧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陸續從休息室出來,球館外面聚滿了球迷,大家都在為烈日喝采,爭先恐後地跟球員拍照簽名,幸好這座球館離大馬路還有一點距離,不然照這種情況應該會把交通擠得水泄不通,造成一片混亂吧。

爸爸帶著我跟曉㛓先行一步上了遊覽車,我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著他來者不拒,一一幫粉絲簽名,與之拍照,禮物收得兩隻手都不夠拿,突然感覺很不真實。

他有他的生活,有他的交友圈,我也是。

這樣平行的兩個人,怎麼可能走得到一塊。

我不過是國中生,而他大學畢業了,我們的距離,似乎有點太遠。

唉。

「為什麼嘆氣?」曉㛓忽然往我身上湊來。

「誰,誰嘆氣?」

「妳啊,妳剛剛唉~~~到我以為妳在訓練肺活量咧。」

我忍住翻她白眼的衝動,悶悶地說:「我好像一見鍾情了。」

「王喬翔?」

「妳怎麼知道?」有這麼明顯嗎?

「我是誰啊,妳閨蜜欸,妳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何況我觀察入微妳的任何一絲反應都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曉㛓給了我個得意的微笑,還附上孫悟空的動作。

這次我真的不小心翻了一點點白眼。

重新望回窗外,我跟王喬翔的視線不經意對上。

有人說光是四目相交就能讓人忘記呼吸,我想我此刻體會到了。

他揚起嘴角,舉起手對著車內的我揮了揮,頓時圍繞在他身邊的球迷全部往我這邊看,嚇得我只好趕快溜下座位,並且祈禱沒有人拍照上傳請網友肉搜。

「他剛剛笑了欸。」曉㛓泰然自若地坐在位子上,撐著頭居高臨下俯視我。

我偷偷地探出頭,他依然在幫粉絲簽名,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距離,他卻走了將近三十分鐘。

忽然,我覺得這就是距離,同樣的步程,我只要花費一分鐘,而他卻多我二十幾分鐘。

有人說過,時間是條難跨越的河,但更難跨越的,是名為愛情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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