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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兩顆糖(2)

      竟是小依的妹妹──唐果。

      人如其名的唐果就跟她姊姊一樣,喜歡吃糖果,而這喜好是從她六歲開始寸步不離地黏著比她大一歲的姊姊才有的。

      回過神的葉子雨二話不說就把伸出的那隻手趕緊收回去,把糖果放回到他的口袋裡,然後裝作沒看到唐果這個人,這件事情也從來沒發生過似的,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這裡。

      唐果看見她的葉哥哥對自己如此冷漠,油然生起一股憤心,她在他的後面,一臉怒氣沖沖地對他說:「你不是說要給我糖果嗎?那幹嘛把糖果收回去,不給我了?」

      葉子雨在一聽見唐果的咆哮聲後,原本正打算要跨大步起跑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沒回頭、沒轉身,就只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彷彿被施了魔法般時間凍結佇立在那裡,而後又像是被人快速解開魔法似地邁開步伐跑離這個地方。

      唐果以為葉子雨停滯的後續動作是要轉身把糖果拋丟給她,殊不知他只是被她那句話打住一瞬間而已。

      就在葉子雨漸漸跑開唐果的視線時,唐果突然用兩手的虎口把嘴巴圈起來,脫口吶喊道:「葉哥哥,我要嫁給你!」

      此時的葉子雨不想理會唐果為什麼要生氣,就連稍微哄哄她一下、敷衍她幾句的心思都不想做,只因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的只有在找小依這件事情上面,他只想要快點找到她,找到她以後給她那顆對他、對黎宇翔來說都很重要的糖果。

      至於他是否真的聽見了唐果的驚人宣言,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後來……葉子雨曾有一段時間沒再跟黎宇翔玩遊戲,等過了一陣子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開始玩起這遊戲來。

      直到唐氏姐妹倆就此不告而別離開了黎宇翔、葉子雨的身邊,離開了他們所在的城鎮,不知去向,這「找依給糖」的遊戲才正式宣告結束。

☌☌☌☌☌

      某日夏夜,唐家在一夕之間遭受到宛如一場暴風驟雨過後的情境,這場疾風豪雨來得快也走得快,只剩下東倒西歪的傢俱和些許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客廳地面上,在廳內的白瓷磚上有幾處令人怵目驚心的鮮紅血跡,一滴滴大小不一的血跡從某個地方一直延伸到屋外去。

      此時屋內,一名臉上掛彩的女人正在房間裡收拾行囊當中,她每一次要把東西放進行囊時都是毫不溫柔,大力且重重的放著,隨著女人把東西往行李扔放,在她的左手腕上可看見有被別人包紮過傷口的痕跡在。

      女人一邊翻箱倒櫃地收拾行李,一邊大聲吆喝:「唐依、唐果快點!趕快看看有哪些需要帶走的,我們等等就直接走了。」這吆喝聲從她未關上的房門內擴散開來,傳遍整棟屋子。

      年約十一歲的唐果從敞開的房門外探頭進來,臉上滿腹疑惑地向房內的女人問道:「媽媽……我們真的要走嗎?」她的口吻帶有濃濃的眷戀不捨及無助。

      「我說走就走,妳哪來那麼多問題呀?動作快點!」被唐果喚作媽媽的女人突然停下手邊動作,轉頭怒視著女兒,其中一手似乎正拿著什麼東西,那東西的形狀看似是長方形。

      唐果被母親這樣一怒吼,嚇得瞬間眼淚飆了出來,馬上邊哭邊跑回她跟姊姊的小房間裡去。

      唐果只知道剛剛父母在吵架,接著她聽見了玻璃碎裂的聲音以及母親的大聲尖叫,過沒多久救護車與警車都來了,但她不懂的是──為什麼一向對她們溫婉的母親要這麼凶她?為什麼她們不等爸爸一起回來再走呢?明明以往他們倆吵架吵完,過幾天都相安無事,根本沒有像現在這樣子呀!

      唐果邊哭邊帶著這疑惑奔離女人的身邊。

      女人對著無人的門外發愣好一會兒,似乎是被方才的自己給嚇著了,等她回神過來,在她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回首注視著剛剛拿在手中的木製相框,相框裡放置的是一張全家四口的家庭相片,照片中的每個人都是一臉幸福快樂的模樣,她跟她的丈夫──唐奕丞手挽著手笑著看向正前方,兩個小女孩則是在他們前面邊擺出可愛的手勢邊露出微笑。

      女人伸出另一隻手輕撫著被裱框起來的全家福,指尖緩緩地從照片中的男人由上滑下來到了兩個小女孩的笑臉上,在撫摸的過程中她像是觸動了心弦而漸漸落下一滴滴的眼淚,些許的淚珠掉在了隔著一片透明玻璃的照片上,將照片上的美好畫面覆上一層薄薄的水痕。

      此時,剛跑回小房間的唐果原本想對一向疼她、護著她的唐依哭訴方才母親對自己的舉止,卻在門口撞見了唐依正拿著幾張紙不斷地用手去撕裂它,每撕一次紙就把分裂的碎紙重疊在一塊再撕過一次,直到不能再撕碎為止。

      唐依一手把那疊小碎紙往上拋向空中,片片碎紙在一瞬間宛如雪花般紛紛飄落下來。

      淚眼婆娑的唐依默默看著從自己面前下墜的碎紙,頓時她雙眼一閉,兩行從臉頰上滑過的淚滴與些許的碎紙同時掉在了地面上。

      站在門口,驚見這般情景而停止啜泣的唐果看著她姊姊如此的難過,不禁像是被人染上那股憂傷感再度揮淚。在揮淚的剎那,她邁開步伐奔向姊姊那一邊,張開雙手緊緊環抱住她的姊姊,與她一同抽咽。

      兩姐妹就這樣抱著彼此哭了好一會兒,直到女人的問話聲再度響起,兩人才趕緊鬆開手,繼續收拾該要帶上的東西。

      這一天,唐氏姊妹倆在她們母親──棠馨的催促之下,還來不及與黎宇翔、葉子雨他們告別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這個陪伴她們整整十幾年的家園,去到了另一個對於她們都十分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而當時身處在各自家中的黎宇翔、葉子雨卻渾然不知這不期而遇的緣分已然隨著唐依、唐果的不告而別,應聲斷裂。

      隔天當他們相約來到唐家想找唐依出來玩時,才發現他們再怎樣呼喊小依還是唐果的名字都無人回應。

      「小依──妳在嗎?快出來,我這裡有個東西要給妳。小依──」這是黎宇翔第十二次喊出這名字。

      在黎宇翔一旁的葉子雨也跟著接續喊道:「小依、唐果──快出來啦!別再玩躲貓貓了──小依──」

      葉子雨最後喊的尾音緩緩停息下來,卻仍不見眼前唐家的人來應門,甚至是聽見有任何人來回應他們的喊話,好似就算他們再怎樣聲嘶力竭的喊著誰的名,離他們遠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後來的他們在唐家繼續逗留了一段時間後才一同離開了那裡。

      在這之後,黎宇翔跟葉子雨各自從他們的父母那聽聞到了唐依跟唐果被棠馨一夜之間帶離了唐家這項訊息,一時之間無法置信的他們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黎宇翔因為過於思念唐依,時不時自己會一個人恍恍惚惚地走到了那座他們經常一起玩樂的公園裡頭,當他意識到自己怎會到這裡時總會不自覺開始四處尋找小依在哪裡。

      黎宇翔一邊找尋著她,一邊盼望著那一絲絲的希望,希望她沒有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他,希望她其實並沒有離開過他,希望這只是她在跟他們開玩笑,或者是她跟唐果一起搞的惡作劇而已,他更希望的是──她其實就躲在哪裡,等著他找到她。

      可是……黎宇翔終究在這座公園內遍尋不到唐依。

      天色早已暗了,他先是望著沒有她的公園良久後,接著彷彿在心裡下定決心還要再來,誓言一定要找到她否則不放棄而用力點了一下頭才轉身跑離公園。

      某天,同樣的是他來到了這公園,同樣的是他邊抱持著希望在找她,不同的是──天色已暗,他卻一個人望著空蕩蕩的公園,不禁哽咽起來。

☌☌☌☌☌

      歲月如梭,這一別就是五年。

      五年後的現在。

      繁星高中校園的某一隅正上演著一場追逐戰,它不單單只是個你追我跑的戲碼,還是個被人算計惡整的遊戲。

      惡整對象是高三的黎宇翔。

      黎宇翔從一開始被二十五個女生追著跑,到現在被五、六個女生追著跑,只見他從禮堂跑出來到了操場上,沒多久又從操場繞了好一圈跑進每一年級的教室走廊上,像在幫師長巡堂似的跑,而那些女生又從五、六個人漸漸減到了三人。

      剩下的三個女生仍繼續不辭辛勞地追著黎宇翔,就在黎宇翔跑到二年級的教室走廊上時,忽然一個學妹從教室內出來往他的方向走,他與這名學妹正面迎來。

      碰──

      正巧黎宇翔與棠依相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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