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傳來腳步聲，正在值班的警衛巡邏經過，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投來奇怪的目光，還好警衛訓練有素，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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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聶睿庭決定結束這個無謂的對話，否則在外人眼中，他跟顏開三更半夜在車裡談心才更像是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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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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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進公寓，像是感覺到聶睿庭的不快，乘電梯往上走的時候，顏開一直在觀察他，說：「剛才您真的很恐慌，以前很少看到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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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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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不相信您，不過我想您可能是累著了，這幾天為了做新企劃您一直沒休息好，再加上今晚的相親給您增添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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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睿庭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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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開應該去做心理醫生，因為這些話都是心理醫生慣用的說辭，但許多時候，沒有那種經歷的人是無法理解當事人的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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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反應，顏開又問：「可以跟我說一下您的夢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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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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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睿庭晃晃頭，他驚訝地發現，雖然當時噩夢給他帶來強烈的恐懼感，但隨著他的醒來，記憶便逐漸模糊起來，他閉上眼，腦海里零亂閃過部分畫面，但卻無法拼出一幅完整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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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個十字路口，還有那個恐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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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是哪裡，好像是一個沒有信號燈的路口，有隻鬼在路口徘徊，很嚇人，我叫你，你卻毫無反應，像是鬼上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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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講述，顏開的表情變得奇特，聶睿庭也覺得有語病——雖然顏開不是個稱職的保鏢，但他相信沒有鬼膽敢或是有本事上顏開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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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真是在作噩夢。」他自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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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開卻沒笑，而是認真問道：「那是只什麼樣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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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層到達的提醒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電梯門剛打開，聶睿庭眼前就紅光一閃，一個圓圓的東西飛了進來，撞到對面的電梯壁後又彈到了地上，卻是個紅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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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A小B的玩具，它的出現提醒了聶睿庭——假如他把夢中見到的小鬼的長相講給顏開聽的話，那結果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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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顏開的個性，他會收了這兩個小鬼的靈力，至少不會允許他們再留在這裡，身為地縛靈，連唯一的容身之所都被奪走的話，他們說不定會消失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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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至少在事情不明了之前，這樣的做法對兩個小鬼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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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還不都是一個樣子，又丑又嚇人，還喜歡跑出來刷存在感，」他撿起紅皮球，隨口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腦電波真有問題，總是會見鬼，而且都是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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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開皺眉看去，兩人相處已久，直覺告訴他二少爺沒說實話，但經驗也告訴他，當二少爺不想說實話時就不要再問，反正到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主動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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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樣說就好像在指責我也很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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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點賭氣的說話，聶睿庭不由得轉頭看去，顏開冷淡的表情里不乏生氣的成分，他忍不住笑道：「是啊，跟我相比，你當然算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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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二少爺恢復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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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開放下心，跟隨著聶睿庭走出電梯，聶睿庭見鬼的遭遇固然比常人多得多，但他的自我修復能力也非常超群，所以，根本不需要多加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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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影子飄了過來，因為飄得太快，他們從聶睿庭身旁掠了過去，半路才剎住車，又飄回來，雙雙站在了他面前，仰頭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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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好！大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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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生生的聲音裡帶著屬於孩童特有的純真，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知道美了，每天都會換穿聶睿庭燒給他們的童裝，把自己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再加上他們都長得很可愛，站在一起親密地手牽手，看上去就像是兄弟倆，讓聶睿庭情不自禁地想起他跟大哥童年時的相處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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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哥其實並不比他大多少，但每次出門，都會很小心地牽著他的手，這大概就是身為哥哥才會有的細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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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出於這種情愫，聶睿庭一直都很疼愛小A小B，從沒把他們當鬼來看，兩個孩子也很懂事，在相處的時候除了偶爾的幾次外，都沒有在他面前露過死亡時的可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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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是今晚那個小鬼的出現太陰森恐怖，他幾乎都忘記了小A小B也是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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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皮球還給小A，說：「不要玩得太瘋，小心被攝像頭拍到，嚇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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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哥哥，我們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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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A很有禮貌地回道，他長得虎頭虎腦的，說起話來也像個小大人，除了膚色比普通小孩白一些外，沒有任何屬於鬼魅的陰濕之氣，更沒有夢中小鬼那種怨恨仇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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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死狀相似外，聶睿庭無法從他們身上找到共同之處，甚至在看到小A後，他原本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了，猜想枉死的鬼都長得差不多，大概是那個小鬼的歲數跟小A接近，所以他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小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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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小A這麼乖，怎麼可能故意嚇他呢？再說小A也沒有那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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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A向聶睿庭道了歉，又轉頭教訓小B，「聽到了？叫你貪玩，這麼晚都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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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是鬼呀，鬼怎麼睡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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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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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啦，我知道錯了，不要生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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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B吐吐舌頭，又拽拽小A的衣角，做出道歉的模樣，小A伸手拍了下他的腦袋，又對聶睿庭說：「哥哥放心，我會讓他聽話的，哥哥再見，大人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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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怕顏開，顏開在的時候，他們就不敢多跟聶睿庭聊天，說完後就馬上飄走了，小B半路還回頭沖聶睿庭擺手，說：「哥哥，明天我們再來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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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有禮貌的孩子一定不可能是惡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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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睿庭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空中，篤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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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聶睿庭先去浴室洗了澡，令他擔心的持續性見鬼現象沒有出現，讓他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也許正如顏開所說的，一切都是他最近精神壓力太大導致的，否則沒理由顏開感應不到小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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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他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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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得多了，聶睿庭現在已經不怎麼怕鬼了，他今天會感到不適，不是因為見鬼，而是那個孩子身上散發出的陰鬱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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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著澡，聶睿庭有點困了，他出了浴缸，隨便擦了一下，披著睡袍回卧室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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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睡意朦朧中，床褥稍稍往下陷了陷，隨即被子被掀開，有人靠近他，親吻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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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到顏開身上的沐浴液香氣，聶睿庭的唇角向上勾起，閉著眼，嘟囔著問：「為什麼我感覺左邊的臉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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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微微一頓，聶睿庭睜開眼，剛好看到顏開的眼神瞟開，這行為太欲蓋彌彰了，他冷笑道：「你真行啊，都學會家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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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家暴，我剛才只是想讓您儘快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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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靠打我才能把我叫醒，還鐵齒說我不是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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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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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睿庭不答，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顏開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用手肘撐住身體，掐著他的下巴低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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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您都看到了什麼，能詳細跟我說一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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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雖然顏開嘴上說不信，但對於他的經歷還是很擔心的，聶睿庭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問：「你不是不信我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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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跟擔不擔心是兩回事，您剛醒來時心跳異常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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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聶睿庭，顏開想說其實他當時的心思都放在關注聶睿庭的身體狀況上，只想著安撫住他，他擔心聶睿庭確信是見鬼的話，反而會更害怕，所以才會那樣說，並非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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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如果讓他知道真有什麼不長眼的鬼魅敢設計他家二少爺，他絕對會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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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聶睿庭誤會了，顏開準備解釋，不過聶睿庭的怕勁兒已經過了，不想再提這件事，拉著顏開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心口上，沖他調笑道：「現在跳得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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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照在聶睿庭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眼睛微眯，帶了幾分慵懶誘惑的味道，顏開看得怦然心動，抬手撫摸他的臉頰，想起自己情急之下的拍打，他有些心疼，但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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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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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睿庭冷笑起來，「什麼叫我想要？難道你不想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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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在誘惑我，二少爺，」顏開捏著他的下巴，低頭吻啄他的唇，低聲說：「所以您今晚才特意不去本家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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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被點中了，聶睿庭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相處得久了，很難凡事都瞞過他的執事情人，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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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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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切的親吻中，顏開扯開了聶睿庭的睡袍腰帶，以實際行動做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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