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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慕秋人

        這日頭正大,一名身著青衣、頭戴草編斗笠的男子駕馬而行,馬兒旁還牽了一頭馱著重物的驢兒,看這方向,竟是往霍秋的的小屋行去。

        這頭霍秋正好準備完午飯,又想起時候也差不多了,就開了自家的門坐在前廳喝涼茶,擺明了是知道有人要來。這不,她的涼茶還剩半壺時,就有人影出現在她看的見的那頭了。

        來的人正是那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將馬兒和驢子牽到後院將牽馬繩栓在花圃外的木柱,又把斗笠摘了下來,風塵僕僕的模樣倒是挺符合他跑商的身分,這人正是明子慕。霍秋從內屋走到後院,又繞到了那驢兒旁邊,看到了那一大包用粗麻布袋裝著的重物,內心挺雀躍的。

        自那日霍秋給明子慕花種之後,兩人就開始有了這方面的交集。霍秋其實也並不是只喜歡那菊花,只是有些嬌主子們她這邊的土種不起來,最後日子也起來了,暫時無心再去研究,便把這事擱著了。沒想到這擱著擱著就給忘了,明子慕倒是讓她給記起這事,她剛好圖個方便。明子慕商人的身分讓她要取得某些東西的時候能圖個方便。

        霍秋看這明子慕也不是特想娶媳婦,那麼就當多個朋友,畢竟自己在外流浪也不是一、兩年,也算吃得開的主,人面不窄,心胸也是。這不,今個兒明子慕牽來的驢背上駝的貨,正是她需要的土,她這院子不是特豐沃,光是種菊花們都讓她費了一番功夫,霍秋這會兒匆匆迎上前,正滿懷期待地盯著明子慕。

        「好、好,妳那眼神怪噁心的。」明子慕了然地將那袋土扛上肩往裏頭走,霍秋就緊跟在他身後。

        「明子慕!不如我幫你介紹個好對象吧?」霍秋在後頭看著明子慕先是丟下了那麻布袋,又用衣袖拭汗,那模樣倒也挺樸實的,不若一般商人那樣矯作。要是能幫上他找到一個美嬌娘,霍秋回報了明子慕給她的方便,又幫朋友定了終身大事,這孫大媽也不會再纏著她講哪家少爺好、哪戶男人怎地,豈不皆大歡喜!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霍秋雖不能說摸透了明子慕,但對他的人格倒是挺欣賞的。

        明子慕眉一挑,並不答話,只是默默地走進屋裡,準備用午飯。霍秋三步併兩步地跟上,一屁股地坐下,畢竟等那袋土也讓她餓著了肚子。兩人就這樣安靜地你夾菜我舀湯解決了桌上的三菜一湯。

        「妳的手藝很不錯。」吃飽飯後明子慕稱讚了這麼一句。

        「哦,謝謝。」霍秋愣了一下,又很快繼續收拾的動作。其實明子慕平常不稱讚霍秋的,今日這麼飛來一句,著實令霍秋摸不著頭緒。但霍秋也沒放在心上,只覺明子慕想講很久了可沒好意思說出來,一直憋在心裡吧!

        「嫁給我吧。」兩人喝了半壺金萱,明子慕又開口了。

        霍秋因為過於冗長的寂靜心神早已飛去別處,剛聽見這句話沒能理解,頭差點給他點了下去,那好字的頭音已經從口中溢了出來。

        「好......香啊!這金萱真是上等貨!哈哈。」霍秋意會過來立刻轉了個彎,可太尷尬了最後只好乾笑兩聲。「別拿這件事來笑話我了,你是被孫姨灌了甚麼迷湯才這樣說吧?」

        明子慕抬頭正視霍秋,這些日子以來,不單是霍秋在看他,同時他也一直在看著霍秋。霍秋的個性其實蠻大方的,對於熟人不怎麼吝嗇;做事情有條理又講理,所以村裡的人都喜歡找霍秋幫著講和。作為女性霍秋該有的也有了,女紅、廚藝都不在話下,霍秋又識字會算數,就算在荊翫也很難的找到這樣條件好的女孩子。

        最重要的是,霍秋擁有開闊的心。

        「我知道妳一個月會出一次遠門,我從沒問過妳,可我知道,那對妳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明子慕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霍秋卻神情嚴肅了起來,一直以來,她對明子慕都說她是去拜訪朋友,但明子慕這樣說就表示,他知道霍秋不單是去拜訪朋友這麼簡單而已。明子慕了解到甚麼程度?他甚麼時候知道霍秋隱瞞了事情的?

        「我甚麼都不知道,也不會去問。」明子慕又補了一句,「前幾月我不小心忘了時間,早了三天到妳這兒,原本只是想幫阿秋看看妳那花圃的,卻發現妳早已回來了。」

        那天明子慕同樣駕馬來到了霍秋的屋子,卻發現大門是開的,於是悄悄進了正廳,又聽見了霍秋的聲音,便湊到了房門口一探究竟。

        「妳受了重傷,不挺地喘息著。」明子慕回憶,「我不敢驚擾妳,卻又很擔心妳,只好在後山採了幾種藥讓妳止血,我們家也做藥草買賣,讓我也識得岐黃的皮毛。」

        霍秋了然,原來那天的藥草是這麼來的!可是霍秋沒打算讓明子慕知道這些事的,再加上這些事,她目前也沒能考慮嫁人。這明子慕原來看到了那個畫面還在霍秋身邊待了數月如往常,霍秋完全沒有起疑於明子慕。

        「明子慕,這件事暫且不提,我嫁人有三樣條件你可知?」霍秋有些不知所措,這一年下來自己似乎習慣了明子慕,但喜歡嗎?霍秋能肯定的是不討厭,可成親就需要三思了。

        「識字好讀、到過東邡外的三個國家,最後一個孫大媽並不願告訴我。」明子慕表示自己前兩項都合了,他們商人為了不被騙,識字算術是必須的,他年輕時也隨二叔跑了好幾年商,隨後自己出來經商也去過了西邡、沂罕、納沙甚至更多國家。

        霍秋牙一咬,沒想到明子慕年紀輕輕就跑過這麼多國家,她只好第一次完整說出三個條件。

        一、同她一樣識字好讀。

        二、到過東邡以外三個不同的國土。

        三、同霍秋一樣獨身一人,無父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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