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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長安在望

西元635年,

武照十一歲,

她的父親應國公武士彠因病離世。

應國公是皇帝欽點,因功受封的爵位,可卻不屬於世襲者,

因此武士彠前妻的兩個兒子武元慶,武元爽雖已年長卻無人襲爵。

這兩人天性涼薄,

父親在世時,見父親疼愛武照,又見武照長得好,

因此多與她親近,

與繼母楊琯本無親情可言。

父親一過世,兩人的天性便再不需掩飾,

加上武元慶的兒子竟然垂涎楊琯母女美色,

夥同叔父武元爽,意欲非禮。

天可憐見,楊琯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陰謀,

匆忙帶著兩個女兒離開武家。

雖天地之大,

可母女本無一技之長,生活頓失依靠,

怕被武元爽等人找到,合計著要離開并州才行,

可旅費無著,

加上三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這麼上路,

想平安也非易事,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間廢棄了的屋子落了腳。

女人家沒有謀生能力,生活馬上出現問題,

楊琯把身邊值錢的東西能變賣的都變賣了,

正愁著母女三人未來生活無著,

也許還得上街行乞……

沒想到梅元駿、岑孟斐跟小龍等人輾轉得知武照母女落難一事,

找遍了并州才終於找到了她們,

幾個人與武照自幼一起玩大的感情不是假的,

梅元駿家富,他變著法兒弄來一筆錢,讓她們得以離開并州,

岑孟斐家中無人,自願充當保鑣護送她們母女。

楊琯欣慰極了,她說她們必須前往長安,

原來武士彠在長安尚有部分家業,那武家兄弟並不知情,

楊琯正好帶著女兒去那兒。

可這楊琯三十多歲年紀,體泰豐盈,眉目之間風韻自成,

正是風華正盛的年紀,

武順二八未滿,年輕貌美,

武照十二不到,發育卻是極好,

三個女人都是這般風姿綽約,楚楚動人,

如果得拋頭露面什麼的,肯定蜂蝶紛繞,煩不勝煩的。

於是岑孟斐弄了輛馬車讓三人坐在裡面,

自己則騎著馬一路相隨,

凡是打尖住店等,一應交涉皆由他出面。

「孟斐哥,幸好有你,否則我們即使有錢恐怕也難到得了長安。」

「如意別跟我客氣,應該的。」

見到岑孟斐一臉疲勞,武照說,

「孟斐哥你累了吧!要不要進車子裡坐會兒?」

楊琯也說,

「是啊!岑公子,你可是我們的重要支柱呢!

    累垮了我們娘兒仨可怎麼辦才好?」

有了岑孟斐,她們上路確實方便許多,

他若累壞了,她們也就麻煩大了。

「不必了,我很好。」

這麼走走停停了十數日,終於抵達長安南門,

幸好路上並無凶險。

安頓好了之後,武照便迫不及待要上街逛去,

楊琯認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

武照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人兒,上街太過危險,

岑孟斐提議,讓她變了男裝,這才陪著她出門去。

長安果然是大唐最繁華的城市,

一應物事都那麼新奇,

兩人逛累了,找到地方歇腳,

聽著周圍的人談天論地,倒也不無聊。

「你說,這長孫皇后病了許久,也不知有沒有救?」

「長孫皇后如此賢能,定能逢凶化吉。」

「陛下日理萬機,還能撥時間陪她,她也算有福的了。」

「那是當然,她給咱陛下開枝散葉,

    她的兄長更是當朝宰相,

    陛下本就是有情有義的一個人,自然是倍加呵護的。」

「是嗎?玄武門……」

「噓!別提那事,當心隔牆有耳。」

那人趕緊制止,還四處張望了一下,生怕給聽了去會大難臨頭似的。

……

「孟斐哥,聽起來這長孫皇后頗得人心,

    陛下也很深情呢!」

「陛下是否深情不得而知,

    不過深宮之事叵測,與咱們無關,

    還是別多想吧!」

岑孟斐畢竟年長些,謹慎許多。

武照不再多問,可心裡卻對帝后之間的深情留下了印象,

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遇上這麼個人嗎?

陛下身為皇帝,被各族尊稱為天可汗,風光之極,

這樣的身分地位,還能這樣對待一個女人實屬難得,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緣得見天顏!

梅元駿後來也已參加科考之名來到長安,

與岑孟斐住在一起,

名為應考,實則與故人相聚,不亦樂乎。

………………

隔年,

長孫皇后病逝於太極宮,

舉國同哀,

皇帝下詔追諡文德,稱文德順聖皇后。

轉眼過了兩年,又到了選秀的時刻……

大唐後廷失了中宮之主,

兩年來楊淑妃與韋貴妃之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韋貴妃身為四妃之首儼然以中宮自居,

但皇帝卻遲遲不立她為后,

放任兩人的明爭暗鬥,當然也不無平衡前廷勢力的考量。

為了勢力的延續,趁選秀時安插個小輩才是明智之舉,

韋貴妃選中了姊妹之女,才色兼具的蕭氏。

楊淑妃卻傷透了腦筋,

雖然父親楊廣與與李淵是姨表兄弟,

可隨著大隋朝的覆滅,楊氏已不復以往興盛,

實難找出年歲相符的女子,

忽然,她想起宗室楊達之女楊琯,

她記得楊琯嫁給武士彠,武士彠曾受封應國公,

其女若年歲相符,便足以參與選秀。

於是,楊琯收到了來自宮中的消息,讓女兒參加選秀。

當時武順已許了賀蘭氏,只剩武照了。

可一入宮門深似海,

如意水靈的一個人兒,莫非就要從此葬送在深宮之中?

她抱著女兒痛哭,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岑孟斐跟梅元駿則是一語不發。

倒是武照認為沒什麼好傷心的,

「侍奉聖明天子,豈知非福?為何還要哭哭啼啼、作兒女之態?」

她仰慕皇帝許久了,

終於有機會能一睹龍顏,那是多麼令人興奮之事,

母親這般如喪考妣實在令她不解。

「如意,宮門裡明爭暗鬥不曾稍停,你得好好保重自己,

    我們恐怕不能再保護妳了。」岑孟斐說。

「是啊!你此番入了宮門,要再相見已無期,

    你的個性善良,待人直爽,

    但宮裡處處算計,你可別讓自己吃了虧去!」梅元駿說。

「不會的,孟斐哥,元駿哥,你們別擔心,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過得很好的。

    有朝一日,我們一定能再見的,

    等著吧!」

此刻,武照臉上的光令兩人無法或忘。

她的入宮已成必然,

也許這是她必經之路,

也許如她所言,有朝一日能再相見。

他們默契的互看了彼此,

既然她選擇了路,他們只有支持,

無論未來如何,

是荊棘密布或是康莊大道,

他們都會等著她兌現諾言,

會在這長安城的小角落裡默默守護著她。

……….此篇番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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