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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夢迴(GL)

「拜託...拜託...不要這樣....」

整開眼,原來,只是夢而已,要折磨我多久呢?明明就遺忘了,為什麼偏偏又來我夢裡提醒?

「清仁...妳好嗎?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沒事,妳睡吧,我去喝杯水。」

給了枕邊的人兒一個安心的吻,我到餐桌旁坐下喝了杯其實沒那麼想喝的水。

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大概也想不起來,只是這樣的一個傷口,在我心裡總是結痂了又出血,反反復復,朋友們問著怎麼還是想起?怎麼還沒痊癒?我都只能笑著搖搖頭,其實不是想起,是突然就出現在腦海裡,不要覺得奇怪,就像有時候會突然想要吃牛肉麵,在你已經幾年都沒吃過這樣東西的時候,就是會有一瞬間,阿,想吃牛肉麵。

但顯然這件事不是像牛肉麵這樣吃完會讓我滿足並愉悅的東西。

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的我還天真地以為,啊,終於遇到一個我願意為她改變的人了,我開始願意相信所謂愛情,所謂永遠,呵,說來諷刺,我可是一直鄙視那些口口聲聲說永遠的人,畢竟,永遠有多遠?沒人知道的,既然沒人知道,那你又怎能承諾這樣誓言。

但她不一樣。

「清仁,我會一直愛妳,永遠愛妳。」認真、明確,不因我的嘲笑而動搖。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知道。」而我總是這樣回答。

從起初的嘲笑,到半信半疑,最後真的相信,大概這個人就是能反轉我這厭世的想法和個性的人。

我們一起成長,一起出發去看看世界有多大,還記得剛抵達的那一刻,她有多興奮,她說這是她第一次離家這麼遠、第一次做超過十個小時的飛機、第一次能盡情探索世界。我只是笑了笑看著她,對我來說這些都不是第一次,但跟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同遊,是我的第一次。

接下來的一次生活雜事都由我來打點,而也習慣由我來處理。

「沒有我妳怎麼辦。」我總是這像說她。

「所以我不能沒有妳。」她也這樣迴應我。

相視而笑,一個深吻,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默契了。

開始上課學習,認識了世界各地不同的人,原來世界真的很大,她這樣告訴我,我也笑著說是啊我們還好好多人要認識好多地方要去。認真的上課,認真的工作,認真的做著夢,那時真的以為,我掌握了自己的人生,身邊是我認定的那個人,原來一切的美好是這樣真實的存在著。

「今天會晚點回來。」她出門了,沒有Kiss   Goodbye。

我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她對我逐漸冷淡,是因為工作壓力嗎?是因為我們時間開始不同調了所以我忽略了什麼嗎?當時的我想不透。

「我今天跟同學出去,雖然我們才認識不久但是我覺得他好熟悉...」

她開心地說著今天發生了什麼是,前幾天的陰霾一掃而空,是我想太多了吧?

「妳會擔心有一天我不喜歡妳了嗎?」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怎麼會我這麼優秀。」我只能這麼回應著。

是我太放心了吧,是我太沒有危機意識了吧,在她問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多想,以為會一直好好的,只要撐過這個過渡期,然後我要娶她為妻。但結果,人生是沒有辦法照著計劃走的。

「清仁,我們分手吧,我們之間不再像過去一樣了,我們已經變成家人了。」她如此的說著。

「因為他?」我很冷靜,是著尋找原因。

「不是!妳不要認為我們會分開是他的錯,只是我真的感受不到當初那樣熱烈的感覺了。」

她很激動,我明白,因為心虛,她大概已經忘了我是一個擅長洞察情緒的人了。

「妳真的要用這樣的理由跟我說分開?」我知道,我的語氣開始像鹽酸了。

「妳喜歡他吧。」她沒有回答,大概我問得像是肯定句。

「從你開始跟他出去的時候對吧。」她還是靜默。

「那天他吻了我,我很亂,但是也真的看清楚我的感覺了。」等等,她剛剛說了什麼?

「你們見面,我說要跟他去做報告晚回家的那次,我們,上床了。」

我真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忘了我是怎麼離開那個房間,我只記得我在大雨滂沱的路橋邊醒來,最後到底說了什麼我也想不起來了,依稀記得的是她驚訝地然後哭得不能自己。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分手的是她為什麼她卻哭得唏哩嘩啦,啊...也無所謂了吧!反正,她已經不是我能在意的人了吧。

決定離開後,拖著濕嗒嗒的身軀回到住處,一開門,我真的不知道開進門還是離開還是回來根本就錯了。

「清仁...妳...回來了阿?」啊...還是心虛啊...

我看著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我輸了,輸得太徹底了,不過離開一夜,人家就侵門踏戶了,那我到底算個什麼屁?

「妳回來了啊,那我也差不多可以離開了,妳可以吧?那我先走了喔!」

你這不是在跟我說話吧?看著他含情脈脈的看著她,然後在她額頭留下一吻,啊不然現在是怎樣?當我不存在就對了,還是以為我瞎了?看來,她一直都沒提過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微笑揮手送那個男人出去,天知道我為什麼還能理性,不對,我一定是淋了雨發高燒了,還把腦子給燒壞了,就這樣認輸,拱手讓出我的女人。

頭也不回的進房,洗了快一個小時的澡,洗不掉不斷在腦海裡猜測的劇情,我不在的這一夜,該不會染指了我的沙發吧?那個是林杯我千辛萬苦扛回來的耶!該不會我的床也變淫床了吧?!

「妳...昨天去哪了?雨很大,我很擔心。」

她靠在門邊說著,而我坐在桌邊發呆著,頭沒吹,床我不敢坐。

「昨天你們做了吧?」咦?我本來是要說這個嗎?

「妳現在是在說什麼?就算不爽我說話也不用這樣吧!說分開是我的不對,但是請妳也好好想想為什麼我們會跟以前不一樣了,妳也有責任。」

她氣呼呼的說完這句話,我疑惑的看著她,我不過問個問題她有必要這麼生氣還說的落落長來罵我嗎?

「妳昨天為什麼哭了?」噢,我本來是要問這個嗎?

「......妳......不記得了嗎?」

看她臉色緩和下來,語氣也溫和了,甚至帶著點歉疚跟難過,看來我問對問題了。

「因為妳哭了,我第一次看到妳哭,聽到妳哭著說妳真的愛我,我感受到妳的心痛。」

原來是我哭了,還說出了這麼不敢置信的話,不過,她怎麼可能感受到我的撕心裂肺,哎,這個時間點還是不要吐槽她好了,我只想東西收收快點離開,雖然是我自己的腦內小劇場,但我還是覺得有股腥味衝到我的腦門,天啊你們到底都幹了什麼?

「啊...是這樣啊...最後還是喜歡男人吧?」奇怪,我到底是要問什麼?

「這不是因為他是男人我才喜歡他,妳不要再拘泥於這個點上了好嗎?哎,在吵下去也沒什麼用了,我想告訴妳的是,妳是我的初戀,我會一輩子珍惜,妳是最了解我的人,雖然我不敢奢求,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繼續當朋友。」

喔喔,出現了,希望分手後還能當朋友的戲碼來了,不奢求但還是希望,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我恨不了妳,所以只恨我自己,或許我本身也有很多問題,我不懂浪漫、不夠體貼,在妳工作課業壓力很大的時候沒辦法給妳太多幫助,但妳想過嗎?我也是一樣,我也自己在承受著這些。我對妳完全的信任,甚至希望妳去認識更多的人,生活圈裡不該只有我。

妳知道信任就像一把利刃,我交給妳是因為相信妳,也把自己託付給妳,而現在妳把這利刃刺向毫無防備的我,我也只能接受了,不然能怎麼辦?去club裡也搞個女人嗎?我做不到。

我不知道現在自己在幹嘛,能不能繼續當朋友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不可以請妳可憐我,雖然失去心跳但我目前不想做電擊,我覺得那個很痛,皮膚還會燒焦像烤肉一樣,就先放過我好嗎?」

聽完我說的話,她只用眼淚回應,她心裡怎麼想我不知道,也無力去猜測了,拿了個包放了些必需品我準備離開,沒有心力再去做環顧房間感嘆一下我這個溫馨小窩將還會變成淫窩的可能性,費力地轉開門把,請相信,當時我真的連門都要打不開了,想想,還是轉了身,給她一個擁抱。

「好好照顧自己,希望妳未來一切都好。」

還是不要臉的抱了她,說了這麼一句看似瀟灑其實很假掰的話。

我離開了,要去哪我也不知道,包包裡只有必備品,錢包、護照、手機,走到了車站,突然好像世界只剩下我一個,放聲大哭,也不管被我驚嚇到的阿婆,一副搞屁啊的年輕人,還有試圖走過來安慰我的媽媽,是阿,世界只剩下我而已,過去的那些,已經離開,已經捨棄,未來要往哪裡走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沒有可以讓我顧慮讓我擔心的人了。

就這樣好多年過去了,從每天夢到那兩個人在我眼前做愛,哭著驚醒,到現在的我能坐在自己的房子裡偶爾做個夢爬起來喝個水,然後笑一笑又可以睡回籠覺。有些事都模糊了,但那天在車站嚎啕大哭不知所措的自己,恍如昨日。

看著房裡的雙人床,現在的自己應該對得起那些日子的流浪,被窩裡躺著一個不算完美卻能包容理解我的所有殘缺的人,應該對得起那個天真卻受了傷的過去。

「又做夢了對吧?」原來沒睡啊。

「沒事的,睡吧。」抱著,哄著,懷裡的人兒帶著微笑再度入睡。

現在的一切,或許我該感謝,沒有受過傷,就不會遇到護士,啊不對,應該是就不會發現自己其實能夠不一樣,所有的美好也都需要經過焠鍊。

希望我們一切都好,也祝福已經成為過去的妳,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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