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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02

昨日的天氣陰一整天,今兒大不同,晴空萬里、烈陽高照,站在路上不須動,幾秒便可以烤出汗來。

王一浩一早八點半過後就在外東奔西跑,感到熱得將中暑之際,一通要看屋的電話讓他精神大振。

客人中意的是孔原坤那棟公寓的十四號一樓,王一浩和他約個定點,碰頭後便一塊兒過去。

孔原坤說明過白天時經常不在家,已將兩間待出租的房子鑰匙交給王一浩,他帶客人直接進去十四號一樓。

揮汗如雨的狀況在進入室內立即解除,酷夏不熱成了賣點,王一浩極力推銷。

四十四巷不夠寬闊,房屋並不能申請商辦用途,所以一樓同樓上各樓層也為住家格局,隔間方式相近,多了道大門和下地下室的樓梯。

地下室比一樓平面小了五坪空間,客人很介意這一點,質疑十二號一樓的地下室是否大這兒很多。

王一浩沒有進過孔原坤家裡,不清楚地下室大小,只好以認知的水電等公共區域用地來解釋。

「這樣一萬五太貴了。」

「上面三十二坪,下面二十七坪,門口可以停車,這個價錢難找了啦。」王一浩不給客人講價空間。

「地下室小那麼多……」

「算大了啦,而且又有裝潢,作房間、作客廳都好啦。」王一浩挑好的講。

「二十七坪的客廳或房間是很大,但沒窗戶,空氣悶,每天待幾個小時,不用幾個月,身體就出毛病。」

「裝個通風的就可以了啦。」王一浩笑容不滅。

其實他覺得地下室的裝潢很多餘,雖然只是作了天花板和地板,正常人的確不會習慣在沒窗的地下室活動。

客人不說話了,四處走著,木質地板發出咿呀伊呀聲,手還敲著牆,王一浩才發現,這兒的牆面上都貼了壁紙。

他記得十二號二樓和十四號三樓的牆面都是粉刷白漆而已,十四號一樓的牆面亦然,這地下室的牆面竟貼了米色帶白色藤紋的壁紙……

為甚麼?要花這錢,不如裝潢在一樓,要不然也在十二號二樓或十四號三樓才合適吧……

客人說考慮幾天,王一浩知道他並不滿意這兒。

在仲介業這些日子,他學最精的就是看破客人的委婉和接受拒絕,因此他並不感到難過,很快就放下這事,心裡想著都中午了,既然家就在樓上,不如休息一下,於是客人說要走時,他並沒有相送。

本要從側門進入樓梯間,他想起好像沒把地下室的燈關掉,便又下去了。

燈果然沒關,他走下去、走進去,感到這燈的開關設計很有問題,萬一是晚上要下去,得摸黑一段路……

燈的電源才摁下,一股似鐵器摩擦到地面的聲音幽幽傳來。

這聲在這空間,令人毛骨悚然,王一浩就杵在那兒,動也沒動。

上樓處有光源,他並不那麼害怕,且他分辨得出那聲,應該是用鐵鏟鏟起了甚麼,而聲是由與十二號地下室相連的那面牆那頭傳來的,直覺地,他思忖起孔原坤正在做甚麼。

索性再把燈開了,他走向那面牆,將耳朵貼上。

聽見的更清晰,他確定那是用鐵鏟鏟砂土之類所產生的聲音。

孔原坤在做甚麼,他實在想不來,一種心情因而興起,他想惡作劇!

他用力敲敲牆壁三下。

那頭不斷的鐵鏟聲停止了。

一會兒後鐵鏟聲繼續,他又敲三下牆壁,那聲又熄了。

他竊笑起來,立即關掉燈,跑上樓,到側門,以門上的窺孔窺視樓梯間的動靜。

他想孔原坤或許會跑來這邊查看,他得好整以暇等著,不過,一刻鐘過去,連隻蒼蠅都沒經過樓梯間。

瞇一只眼瞪著一個小洞,王一浩眼睛痠的累的,感到自身的無聊,便結束這荒謬的行動,拿起公事包往大門去。

門打開,他才想起上樓走側門較方便,但已開大門了,就多走兩步去開公寓鐵門吧……

還未決定該如何是好,他見著前方空地靠十二號那邊有男人和女孩在說話,便停在門口聽著。

男人又矮又瘦,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蹲著和一名五、六歲大的女孩說話。

女孩頭髮很長,綁著兩條辮子,圓圓臉蛋,穿著粉紅色、樣式看起來像是學校制式的運動服。

都是男人在說話,女孩神情有時疑惑、有時困擾的,但似乎很專心在聆聽。

王一浩聽不清楚男人講甚麼,也看不太清楚他們,因正午的陽光打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的輪廓有些糊掉,但垂掛男人眼睛下方的淚珠清晰得晶瑩耀眼……

王一浩看得入神,提著公事包的手無意識地鬆了,公事包咚地落地,一端壓了他的鞋尖,他嚇了一跳,也才回神,彎身去撿。

提好公事包,身一直、頭一抬,女孩不見了,男人正往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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