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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城戀(5)

淡灰色的天空劃破蒼芎,天邊的盡頭是互相交織堆疊的雲彩,一道悲傷的歌曲在雲深處幽幽的響起,歌聲裡有道不盡的離別與心酸。

一棟華美的建築座落在雲曉中。

在富麗堂皇的宮殿裡,理應有的是優美動人的笙歌繚繞,舞者身著孔雀羽毛裙邊旋舞,輕羅沙帳隨風擺動,侍女獻上美酒佳餚。

龍騰鳳舞飛樑柱,

蝶影花香夜醉人,

心弦撥弄三千尺,

佳人臥倒在懷中。

本應該是這樣熱鬧而幸福的畫面。

如今人事全非,只有斷桓殘壁,只有無盡的悲傷。

她不禁流下淚來,心裡有一股苦澀從心頭不停的湧出,為何感到如此的傷心。

是怎樣的故事讓這樣美麗的畫面消失,她不知道,只覺得心好痛,好痛。

「公主,公主…」

侍女的呼喚讓她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公主,妳怎麼又哭了?做惡夢了嗎?」

侍女拿著手絹細心的為她擦去淚痕。

原來她在做夢…

「我沒事…」

夢裡那心碎的感覺好真實,就像要撕裂她的胸口,到現在還隱隱作痛著。

她是冬夢蝶,冬國的大公主,同時身兼冬國巫女的職責。

在七國之中,只有冬國有巫女一職。

冬國的神獸,怪離。擁有純黑色的浩瀚翅膀,像是一隻孤傲沉著的黑鷹。

怪離身上的羽毛同樣具有神力,牠能將自己的神力分給巫女。

每任巫女都會得到怪離的羽毛做為巫女的象徵。

配戴上怪離的羽毛,不須言語就能與怪離溝通。

得到怪離羽毛的巫女能擁有凡人沒有的法力。

傳說建國的王后因此得到預知的能力,昭告天下四國神獸將消失於人間。

但是在王后宣布這項消息的同年就染上重病離開人世。

自此以後,冬國頒布詔令,得到預言能力之巫女不得洩漏天機。

怪離的神力一旦分流給巫女,六十年之內就沒辦法再跟其他人共享。

因此巫女死亡是臣民們最不願意見到的結局,失去了巫女也等於失去了最直接和神獸溝通的管道。

在冬國,巫女必須每天至神獸寺做早朝,為整個國家祈求平安順心。

冬夢蝶司巫女一職不過半年左右的時間,但是她還沒得到神獸之力。

在此之前,她也從來沒有入過夢,這是第一次。

是預言的能力嗎?又或是一場單純的夢?

平常她和怪離的交談不多,大多時候怪離都是靜靜的聽她誦經祈福,為蒼生訴願。

侍女將冬夢蝶從床上扶至梳妝鏡前,細心的替她梳洗。

銅鏡中映照的是一張細緻的五官。

冬夢蝶的額頭上天生就有一個蝶型胎記,白皙的皮膚,粉嫩的雙唇,是個出脫水靈的美人。

「女官真翎拜見公主。」

請安的是冬國的司守,真翎。

司守在冬國是一個特別的職位。專門掌管監督冬國的法令、民情及財稅,是非常重要的職位。

冬國由於建國者是皇后,因此國家裡的女官比例特別重。男官和女官的比例高達一比一。

「司守請起。」

「下官今日來是為了赤城大旱問題而來。今年氣候乾燥,赤城位處在冬國及月國邊界。雖然皇后已經編列預算修築水壩,但到了夜裡還是經常被做亂的妖魔破壞,效果不彰。」

「知道了,早朝時我會向怪離祈願。」

巫女早朝時透過祈福和神獸溝通,神獸會根據巫女的祈願擴大保護的範圍。

「那麼下官告退。」

真翎十歲那年不慎被妖獸所傷,在左臉上留了一道長疤。

十二歲她自願進宮為小司。

小司其實就是司守下面的婢女,為求司守所管轄之範圍能夠盡忠職守,司這個單位的人終其一生都不能成親,尋找伴侶。

對於真翎來說,長疤像一個刻記印在臉上,成親已是奢求。因此她願意奉獻她的一生只為冬國的人民。

「上朝吧。」冬夢蝶輕聲道。

暗紫玫瑰連襟的巫女的朝服是緊身袍袍袖上衣,頭頂頂冠上的黑色珠翠輕脆鏗鏘作響,腰間用金絲軟煙繫成一個大蝴蝶結。

侍女掀開了轎子上的銀紗讓冬夢蝶入座,隨著冬夢蝶身子輕輕的移動,長裙散開,手持祈願奏摺,舉手投足盡是無可言喻的高雅。

巫女的轎子以輕薄柔軟的絨布為墊,支撐轎子的四個邊柱由上等黑木打造而成。

行官舉起轎子,侍女兩字排開低頭恭送,銀紗隨風擺動。

願冬國從此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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